第47章 每天都想快点见到她(2/2)
隔间里再次只剩下我们两人。空气重新变得粘稠而安静,却比刚才多了一种无形的张力,一种令人窒息的、饱含了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沉默。
林小雨依旧背对着我,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有她绞着衣角的手指,泄露着一丝内心的波澜。
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解释?还是……那呼之欲出的、更滚烫的话?每一种选择都显得如此笨拙。最终,所有的冲动只化作一声带着点沙哑的轻唤,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寂:
“小雨……”
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然后,非常非常缓慢地,她转过身来。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像天边最浅淡的霞彩,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湿润。她飞快地抬眼看我一下,目光像受惊的小鹿,只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又迅速垂下,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但她没有躲开,只是站在那里,手指依旧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还……还疼吗?”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尚未平息的微颤。
“还好。”我低声回应,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紧握的手机上。那个被我们共同写下的、隐秘的愿望,此刻就被她攥在手心。“你的……手机屏……”
她像是被提醒了,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裂纹,又飞快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急切:“没事的!真的!这个不重要……”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下去,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勇气,却又轻得几乎听不见,“重要的是……你……你没事……”
那句“重要的是你没事”像一颗小小的火星,落在我心底那片早已干燥的草原上。一股暖流混合着强烈的冲动猛地涌了上来,瞬间压倒了所有的顾虑和伤口的疼痛。我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足了毕生的勇气,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朝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伸去。
我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睛,试图捕捉她每一丝细微的反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声音大得我自己都听得见。
她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冰冷的手背时,她那只一直紧攥着手机的手,忽然松开了。手机滑落,被她用另一只手慌乱地接住,抱在胸前。而那只刚刚获得自由的手,却微微地、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退缩。
她的指尖,带着同样无法控制的轻颤,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朝着我伸出的手的方向,移动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距离。
就是这一点点距离!
仿佛一道无形的闸门轰然洞开。所有的犹豫、胆怯、矜持,在这一刻被汹涌而来的冲动彻底冲垮。我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向前一探,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坚定地、不容置疑地,一把抓住了她那只刚刚移动了一点点的手!
她的手指冰凉,柔软,在我的掌心下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蝴蝶。她似乎下意识地想抽回,但那力道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下一秒,那只冰凉的小手,带着一种奇异的顺从和同样滚烫的回应,微微地、轻轻地翻转过来。柔软冰凉的指尖,带着细微的战栗,小心翼翼地回握住了我的手指。
肌肤相贴的瞬间,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电流猛地窜遍全身!从指尖到心脏,再到四肢百骸,带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酥麻和眩晕。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涌向了我们交握的双手,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一点接触之上。
她的手很小,很凉,在我的掌心微微发抖。我的手指则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有些僵硬,却本能地收拢,将她冰凉的手指更紧地包裹住,笨拙地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一股滚烫的暖意从我们交握的掌心迅速蔓延开来,驱散了雨的寒冷,甚至暂时麻痹了伤口的疼痛。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们掌心相贴处传来的、彼此剧烈得如同共鸣般的心跳声。
砰——咚——砰——咚——
她的脸颊再次红透,一直红到耳根。她飞快地低下头,试图用垂落的发丝遮掩那无法掩饰的羞涩和慌乱。但她没有松开手。不仅没有松开,那冰凉的手指甚至在我的包裹下,又小心翼翼地、极其轻微地收紧了一点点力道,像是无声的确认。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急诊室的喧嚣隔着布帘传来,脚步声、推车声、病人的呻吟声……但这些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我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在惨白冰冷的灯光下,在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狭小空间里,笨拙而固执地握紧彼此的手。我的拇指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感受着那细腻皮肤下细微的脉搏跳动,每一次跳动都清晰地传递着她和我同样激烈的心绪。
时间失去了意义。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有短短一瞬。直到布帘再次被哗啦一声拉开。
“陈默是吧?推你去放射科拍片子了。”一个护工推着空轮椅出现在门口。
林小雨像是被惊醒,受惊般猛地抬起头,手像被烫到一样瞬间就要往回缩。但我握得很紧,没有松开。她挣扎了一下,抬眼对上我的目光。我的眼神里带着询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别放开。
她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红晕未退,眼神却不再闪躲,反而多了一种温柔的、带着点羞怯的坚定。她没有再试图抽回手,只是任由我握着,甚至,那被我包裹着的冰凉指尖,又轻轻地、安抚性地回握了我一下。
护工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把轮椅推进来。
在护工的帮助下,我小心地挪动身体,坐到轮椅上。整个过程,我们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林小雨自然地跟在一旁,一只手依旧被我紧紧握着,另一只手则扶住了轮椅的推把。
护工推着轮椅前行,林小雨在旁边跟着。我们交握的手自然地垂落在轮椅扶手旁,在移动中轻轻地晃动着。没有人说话。急诊室走廊的光线忽明忽暗,消毒水的味道依旧浓烈。周围的病人、家属、医护人员来来往往。
但这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彼此紧握的手上。她的手不再那么冰凉了,在我的掌心渐渐染上暖意。那细微的战栗也慢慢平息下来,只剩下一种安稳的、温顺的贴合。我的拇指依旧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摩挲着她手背上光滑的皮肤,每一次轻轻的移动都像是在无声地描摹一个誓言。她的指尖偶尔会微微蜷缩一下,回应般地轻轻刮过我的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痒。
每一次这样微小的互动,都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无声而甜蜜的涟漪。周围的嘈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隔绝开去,只剩下我们指尖传递的、笨拙而滚烫的交流。
轮椅被推进了放射科的等候区。这里人相对少一些,只有几排冰冷的金属座椅。护工把我安置在等候区的一角:“在这儿等着叫名字。”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小小的角落空间里,再次只剩下我们两人。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我坐在轮椅上,林小雨站在我旁边,一只手还被我握着,另一只手扶着轮椅靠背。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的沉默里,不再是尴尬和慌乱,而是弥漫着一种温暖的、带着甜味的静谧。一种心照不宣的、巨大的喜悦和满足感充盈在小小的空间里。
“还冷吗?”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低哑,目光落在她依旧湿漉漉的头发和单薄的、紧紧贴在身上的外套上。刚才在急诊室处理伤口时涌上来的那股冲动和勇气,此刻沉淀下来,化作了更为深沉的关切。
她轻轻摇了摇头,几缕湿发随着动作晃动。她终于抬起眼,勇敢地迎上我的目光。那双眼睛里的水汽已经完全褪去,只剩下清澈的、带着柔柔波光的笑意,像被雨水洗过的星辰。脸颊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颗刚刚成熟、散发着诱人光泽的水蜜桃。
“不冷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目光落在我被纱布包裹的手臂和膝盖上,“你呢?膝盖……还很疼吗?”她的视线里满是心疼。
“好多了。”我实话实说,握着她手指的手微微用力,传递着真实的感受。她的存在,我们紧握的手,确实像一剂强效的止痛药,“真的。”
她看着我,没再追问,只是嘴角弯起一个柔柔的、小小的弧度。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安心、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我们之间刚刚确立的、心照不宣的甜蜜。
等待的时间变得不再难熬。我们偶尔会低声交谈几句,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分享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你怎么发现手机在我那的?”她问,声音里带着点好奇和后怕。
“它一直在沙发缝里震动,”我回忆着当时那种荒谬又心焦的感觉,“震得我差点以为沙发要散架了。”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抿住嘴,但眼里的笑意藏不住:“我当时……联系不上手机,又打不通你电话,急得差点把家拆了……还以为手机被偷了……”
“傻不傻。”我低声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拇指又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一下。
她也回蹭了一下我的手指,像是在无声地抗议那句“傻”。
时间在这样细碎的、带着暖意的低语中悄然流逝。广播里终于叫到了我的名字。
拍片的过程很快。结果显示只是软组织挫伤和皮外伤,骨头没事。医生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开了些外用药,终于宣告我们可以离开了。
走出医院大门时,外面的世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持续了一整夜的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天空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接近墨蓝的底色,东方天际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近乎透明的灰白,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空气湿漉漉的,带着暴雨冲刷后特有的清新,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沁人心脾。街道上积着大片的水洼,倒映着路灯昏黄的光和渐渐亮起来的天色。
轮椅被护工收走了。我试着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右腿,膝盖依旧有些僵硬疼痛,但勉强可以支撑着慢慢行走。林小雨立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了我的左臂,她的动作很轻柔,仿佛我是什么易碎的瓷器。她的手心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袖传递过来。
“慢点。”她的声音带着关心。
“嗯。”我应着,任由她搀扶着,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医院门口的台阶。每走一步,膝盖都会传来一阵闷痛,但这份疼痛此刻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因为她的手臂就稳稳地支撑在我身边,她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凌晨的街道空旷而寂静。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长我们相依偎的身影。偶尔有早起的车辆驶过,溅起一片水声,又迅速远去。整个世界仿佛都还在沉睡,只有我们两人,在这雨后初霁的微凉清晨里,慢慢地走着。
“我送你回去。”我说。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不行!”她立刻反对,扶着我手臂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点,“你受伤了,应该先回去休息。”她语气坚决。
“这点伤没事。”我坚持,侧头看着她路灯下柔和的侧脸轮廓,“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这是实话。经历了这一晚的兵荒马乱,我怎么可能让她独自走回去?
她还想说什么,但抬头对上我坚持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沉默了几秒,终于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吧。但你要慢点走。”她妥协了,但依旧不忘叮嘱。
我们就这样,以一种极其缓慢的步调,在空旷的、泛着水光的街道上,朝着她租住的小区方向挪动。她的肩膀轻轻抵着我的左臂,支撑着我一部分重量。每一次迈步,身体轻微的晃动都让我们靠得更近一些。她的发间传来淡淡的、被雨水洗过的清新气息,混合着医院消毒水残留的味道,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萦绕在我的鼻端。
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啪嗒,啪嗒,还有彼此交织的、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安宁和满足感,像温热的泉水,静静流淌在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语,仅仅是这样并肩走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支撑,就足以填满所有的空隙。
终于,走到了她家楼下。那栋熟悉的旧居民楼在黎明前的微光里静静矗立。
我们停下脚步。她扶着我的手臂,慢慢转过身,面对着我。楼门口昏暗的灯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脸部线条。她的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
“到了。”她的声音很轻。
“嗯。”我看着她,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但理智告诉我必须让她回去休息了。“快上去吧,洗个热水澡,换身干衣服。”我叮嘱道。
“你也是。”她看着我手臂和膝盖上的纱布,眼神里的心疼又浮现出来,“回去记得吃药,伤口别碰水。”她像个絮絮叨叨的小管家婆。
“知道了。”我忍不住笑了笑,应承着。
短暂的沉默。分别的时刻到了。我们面对面站着,距离很近。她的手还扶在我的左臂上,似乎忘了松开。我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唇上,心跳又不自觉地开始加速。刚才在医院里那种强烈的想要靠近她的冲动,此刻又悄然抬头。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脸颊又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闪烁,扶着我的手也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收回,又有些迟疑。
就在这微妙而短暂的僵持中,我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她外套的口袋。那个印着卡通鲸鱼的手机轮廓清晰可见。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跳了出来。
“等等。”我叫住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有些费力地伸进自己同样湿漉漉的裤兜里摸索。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冰冷的物体——是我自己的手机。再往旁边探,又摸到一个更小的、带着耳机线的方块——是我平时用的蓝牙耳机充电仓。它居然没丢,一直乖乖地躺在裤兜里。
我把它掏了出来。黑色的充电仓表面沾着水渍,边缘也有些磕碰的痕迹。我打开仓盖,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对白色的无线耳机。我拿出左耳的那一只,递到她面前。
“这个……”我的声音有点干,“你拿着。”
林小雨愣住了,看看我手里的白色耳机,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刚才……在医院……”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试图解释,却觉得怎么说都显得笨拙,“太吵了……而且,我想……”我顿住了,后面的话实在有点难以启齿——我想和你一起听点什么,想延续刚才那种只有我们两人的安静感觉。
她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又看看那只小小的白色耳机,眼里的困惑渐渐被一种了然的、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取代。她没有再问,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小心地从我掌心接过了那只耳机。她的指尖划过我的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痒。
然后,她在我面前,微微低下头,动作有些生疏地将那只小小的白色耳机,戴进了自己的左耳里。她的手指撩开几缕垂落的发丝,露出白皙小巧的耳廓。耳机稳稳地嵌入。
她抬起头,左耳戴着我的白色耳机,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戴着一枚小小的、独特的徽章。她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弯起一个柔柔的、带着点羞涩又带着点期待的弧度。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充电仓里剩下的那只右耳耳机,戴进了自己的右耳里。冰凉的塑料外壳贴着我的耳廓。
然后,我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唤醒。指尖因为紧张和期待而有些微颤,点开了那个熟悉的音乐app图标。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寻找着那个几乎印在脑海里的歌单。
找到了。
指尖悬停在歌单里一首歌的名字上。那首歌的旋律,曾经无数次在我独自等待她、想念她时,在耳机里单曲循环。我抬眼看向她,她正安静地等待着,左耳的白点在我眼中格外醒目。
我的指尖落下,轻轻点击了播放键。
几秒钟的缓冲静默。
然后,一个清澈温柔的女声,混合着舒缓而略带忧伤的钢琴前奏,如同涓涓细流,同时涌入了我们各自的耳朵。
“窗外的雨滴 一滴滴累积……”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瞬间包裹了我们。
就在音乐流淌而出的同一秒,我的手机屏幕顶部,极其巧合地,几乎同时跳出了两条新通知提示。
一条来自我自己的邮箱应用,标题预览清晰地显示着:【草稿箱保存:今天也想牵你的手】——那是我备忘录里那条未发送情书的自动备份提醒。
另一条通知则来自她的社交软件私信界面,预览同样显示着:【草稿箱保存:今天也想牵你的手】。
两条一模一样的通知标题,并排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在清晨微蓝的光线里,闪烁着幽幽的光。
林小雨显然也看到了。她的目光落在我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瞬间定住。那双刚刚还带着羞涩笑意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那两行并排出现的、如同镜像般的标题。她脸上的血色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褪去,又在下一秒猛地涌回,红得像是要燃烧起来。她飞快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发出一声极轻的、被闷住的惊呼,眼睛难以置信地在我和手机屏幕之间来回移动,羞窘得几乎要原地蒸发。
我也完全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两行刺眼的标题在疯狂刷屏。一股滚烫的热浪猛地从脖子根直冲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连耳机里流淌的音乐都听不见了。该死的自动保存!该死的通知!该死的……默契?
空气瞬间凝固了。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一个世纪。我们俩像两个被施了定身术的傻瓜,面对面站着,在黎明前最寂静的微光里,在轻柔流淌的音乐中,一个捂着脸羞愤欲死,一个盯着手机屏幕目瞪口呆,耳朵尖都红得像要滴血。
清晨微凉的风拂过,带着雨后青草的气息,掠过我们滚烫的脸颊。耳机里,那个温柔的女声还在不知情地、悠然地唱着: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