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开解顾怜(2/2)
顾怜随意瞟了一眼:“没兴趣,不知道,别问我。”
说罢直接仰面躺在床上,不想再搭理魏朝阳一眼。
魏朝阳无奈笑笑,缓缓将信纸展开:“我听说篬蓝教少主顾怜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从不轻易得罪人,可我看到的,却并非如此。”
他语焉不详,顾怜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魏朝阳收起脸上的笑意,郑重道:“若你不是因为在意,又何必多次与钟遥,与我二叔过不去?”
如果真的不在意,以顾怜的八面玲珑,怎么可能讨不了二叔的欢心。
正是因为在意,顾怜才会频频惹恼二叔,不断试探二叔的底线,又频频对着钟遥不假辞色,说出那样一番话。
魏朝阳将手中的信放在床头,不紧不慢道:“这封信你不想看,我告诉你。”
说着娓娓道来:“信中讲述的是一户姓钱的人家,我且称那家主为钱员外吧。钱员外早年以粮商发家,后又开了布庄、钱庄,在北地有了些家产,日子也阔绰起来。这男人呢,有了钱财便开始嫌弃糟糠妻,所以广纳妾侍。”
魏朝阳喝了口茶水,接着道:“其中有位叫‘吴儿’的妾侍,因貌美很讨钱员外的欢心,于是顺理成章,那位吴儿姑娘很快便怀了身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一个嘴唇发紫的孩儿……”
顾怜忍不住打断他:“这个故事我知道,换一个。”
听到顾怜说话,魏朝阳的脸色郑重不少。
“不,你不知道。”
魏朝阳道:“那个孩子嘴唇发紫,并非心疾,而是由于宅门内斗,接生婆婆迟迟未到,致使孩子在母体太长时间,导致孩子差点窒息而死。”
他瞧了顾怜一眼,又道:“那个孩子也并非天生体弱,不过是因为不祥的传言,那孩子的娘亲并不想让这个孩子引人注目,是以才会声称孩子体弱,让那孩子可以安然长大。”
顾怜轻轻“嗤”了一声。
什么不想引人注目,分明是嫌弃那个孩子是个不祥之子。
相信魏朝阳也知道,所以才会用这种话来搪塞他。
魏朝阳像是没注意到顾怜脸上的嘲讽,又道:“那个孩子四岁时,钱家举家搬迁,途中路过渭城,那孩子恰巧此时病了。那家大妇本就与那些妾侍不合,趁此落井下石,谎称那孩子重病而死,将孩子丢弃在破庙中。”
“哦~”
虽然早就听过,但为了给魏朝阳一个面子,顾怜还是随口“哦”了一声,表明自己在听。
魏朝阳神色越发严肃:“据我所知,那个孩子的名字,既不是‘照’,也不是‘昭’,而是‘诚’字。”
他话音刚落,顾怜便抬头盯着他:“你的意思是,我说谎?”
魏朝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二叔不想知道你和钟遥之间到底谁才是小欢吗?但凡有一点办法,有一点线索,他都不会让你们也这样稀里糊涂……”
可惜时间过去太久,北地多年战乱,知道线索的人已经不多了,更遑论找出确凿的证据,南边多年前曾经发生大疫,春喜班的人大多也死了。
活着的人,压根不记得当初捡到两个孩子时候,这两个孩子有何区别。
仅凭那些猜测,怎么能轻易下结论。
二叔怕认错,更怕错认,所以才会想出折中的法子,只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到底是两个都亏欠了。
顾怜不置可否:“随便吧,我不感兴趣。”
魏朝阳瞥了他一眼,无奈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顾怜,你这么聪明,若真不在意,又怎么会对小安不假辞色,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说罢叹了口气:“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这几日小安在生气……”
“宋棯安生气了?”
顾怜讶异,他是真没看出来。
毕竟宋棯安总是那副温温和和的老好人姿态,顾怜还真没看出他在生闷气。
魏朝阳这次真的没忍住横了顾怜一眼:“你说那番瞎话惹得钟遥伤心了好多日,小安气还没有消,你又吃了禁药……”
气得小安把昏迷的顾怜大骂一通。
经魏朝阳一提醒,顾怜仔细想想,发现魏朝阳说的确实没错,这几日宋棯安不仅话少了许多,就连态度也变得冷淡下来。
原以为是得知了真相所以对他怒目以待,没想到是怨恨他惹得钟遥伤心。
好吧,顾怜感叹,都是兄长,顾询那厮什么态度,每次见到他都不是喊打就是喊杀,瞧瞧人家宋棯安,身为兄长,脾气温和,医术超群,对待弟弟那可真叫一个好。
羡慕不来。
顾怜又是一阵感慨。
魏朝阳不知道顾怜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他一定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并替师弟不值。
不提顾怜做的那些脏污事情,便是明知道顾怜多番算计,魏朝阳也觉得,在钟遥和顾怜之间,二叔和小安更偏宠于顾怜。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话果真不错。
魏朝阳将自己思绪拉了回来,毫不客气吩咐道:“走吧,推我去药庐。”
他这话说得颇为熟稔,顾怜一时没反应过来,良久四目相对之下,顾怜不可置信道:“魏公子是在吩咐我吗?”
这屋内,似乎也没有第三个人。
魏朝阳点了点头,语气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容拒绝:“对啊,就是你”,说着他笑了笑:“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可是会告状的。”
说罢眼神落在双腿上,意有所指。
顾怜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魏朝阳不屈的目光中忍气吞声,推着魏朝阳去了药庐。
岂料魏朝阳并不是去找宋棯安,而是让顾怜推着他去了西厢。
“你带我来,不会是想用程越来威胁我吧?”
如果真是这样,顾怜觉得,他会忍不住对魏朝阳动手。
宋棯安他打不过,魏朝阳倒是可以试试。
顾怜完全忘记上一次被魏朝阳制住无法反抗的模样。
魏朝阳不语,指挥着顾怜来到西厢窗户外。
他轻轻推开窗户,口中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别人说再多,也不如自己亲眼看得清楚。”
程越仍然缩在角落,嘴中念念有词。
顾怜别过眼,不想再看。
魏朝阳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指着屋内的陈设道:“你来了这么多次,难道没有注意到,程越房内的一应器具,都是最好的。”
就算二叔对程越颇有微词,但看在顾怜的份上,还是将程越当贵客对待,一应用具,全部都与顾怜所用一样。
魏朝阳觉得,仅凭这份用心,顾怜没有立场指责二叔和小安。
顾怜瞧了两眼,没有说话。
他在教内穷奢极侈惯了,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的。
“再着……”
魏朝阳伸手将院中人召集起来,令他们露出双臂。
顾怜略略扫了一眼,只见这些人手臂上都有模糊或者清晰的咬痕,有些手臂上的咬痕密密麻麻,看着很是可怖。
顾怜已经猜到魏朝阳想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