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吞忆者的清醒梦魇(1/2)

倒计时还在走。

屏幕上的数字变成00:58:42,灯光闪了一下,又恢复。我坐在地上,背靠着那台老挂钟,手还搭在指针上。陈砚趴在我身后不远处,一动不动。他吐出的银液已经干了,在地面留下一圈暗痕。

我张了开口,想叫他名字,但喉咙里只发出一点沙哑的声音。

就在这时候,我想起口袋里的药丸。

老园丁给我的,说是能让人“看清自己”。我当时没信,可现在,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从外套内袋摸出那个小纸包,手指发抖,撕开一角。里面是三粒灰白色的药片,表面不光滑,像磨碎的骨头压成的。

我没有水,直接把一粒扔进嘴里。

它化得很快,舌尖先是一麻,接着整条舌头没了感觉。吞下去的时候,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不是疼,是一种下沉的重量感。

我没闭眼。

可视线变了。

眼前的b2密室开始褪色,墙上的钟表一个接一个熄灭,直到整个空间变成一片白。然后,光从头顶照下来,很均匀,没有影子。我站在一个金属台前,四周是银灰色的墙,地面反着冷光。

我知道这是梦。

但我知道我在做梦。

这就是清醒。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手上戴着橡胶手套,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刀刃很亮,能照出我的脸。我穿着白大褂,袖口扣得严实。这不是我平时穿的衣服。

我转头看向金属台。

台上躺着一个人。

她仰面躺着,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她穿着深灰风衣,头发扎成低马尾。左耳上有三枚细银环。

是我。

我用刀尖划开她的头皮,动作熟练,没有犹豫。皮肤分开,颅骨露出来。电锯声响起,我切开头骨,取下骨盖。脑组织暴露在外,表面有细微的裂纹,像是干涸的河床。

然后我看见了。

七个球体悬浮在脑腔里,排列成环形,每一个都透明,里面流动着光影。它们标着数字和年份:1号·1991,2号·1993……6号·2005,7号·2010。

第三个球体上写着:陈砚·1998。

我伸手碰它。

画面变了。

我站在一间实验室里,墙上挂着监控屏,七个小女孩坐在不同房间的画面同时播放。她们都穿着红睡裙,有的低头,有的发呆,有的正抬头看镜头。

我站在操作台前,手里拿着记录本,写下一行字:“第七次融合很成功。”

我笑了。

那是我的脸,可那不是我的表情。嘴角上扬的角度很温柔,眼神却很静,像是看着一件完成的作品。

“这次不会再失败了。”我说。

声音是我的。

可语气不是。

我猛地抽回手。

梦境回到解剖台前。

我站在原地,手套还在,手术刀还握在手里。台上的“我”头骨打开,七个记忆球静静漂浮。我盯着那个写着“陈砚·1998”的球体,它里面正在重播刚才的画面——我穿着白大褂,写下记录,微笑。

我不是第一次做这个实验。

我是执行者。

我才是那个把她推进去的人。

我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我现在的样子,白大褂,手套,手术刀。可就在下一秒,镜面晃了一下,另一个影子出现了。

她站在我身后。

酒红色丝绒裙,珍珠发卡别在发间。她没有转头,只是轻轻抬起手,指尖贴上镜面。

她说:“你终于记起来了。”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她不在那里。她只是梦里的投影,是意识残留的回音。

可她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钻进耳朵。

“你忘了七年,也躲了二十三年。可你本来就是我选中的合作者。不是容器,是助手。不是孩子,是母亲。”

我摇头。

“我不是你。”

“你就是我。”她说,“你只是忘了签字的那天。”

画面又闪。

一张协议放在桌上,钢笔悬在纸面上方。一只手伸过来,签下名字。那手戴着手表,位置和我现在的一样。笔迹熟悉,是我写的。

林晚。

签名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第七号容器融合主执刀人。

我扔掉手术刀。

它砸在金属台上,发出一声响。可声音没有消失,而是扩散开来,变成无数低语。我转头看四周的墙壁,每一面镜子里都有她的倒影,穿红裙,戴珍珠,站姿安静。

她们同时开口:

“你剪过脐带。”

“你调过时间。”

“你拨动过指针。”

“你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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