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同宿(1/2)

窗外的苏州沉入静谧,路灯在石板路上拉出昏黄悠长的光晕。与王鸿飞并肩走回酒店的路上,林晚星心里那点探索画作秘密的兴奋,渐渐被一种更私密、更挠人的情绪取代。

王鸿飞预定的是一家临河的传统风格酒店,白墙黛瓦,檐角挂着的灯笼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走到前台,王鸿飞自然地询问是否还有空房。穿着旗袍的前台姑娘带着歉意的微笑:“实在抱歉先生,最近是旅游旺季,所有的房间都已经订满了。”

林晚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接口:“那……我们去附近别的酒店看看?”

王鸿飞转过头看她,走廊暖调的光线在他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看不清眼神。“太晚了,你一个人去别的酒店,我不放心。”他语气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务实,“何必再折腾,也多花冤枉钱。我的房间是标间,有两张床。”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像羽毛拂过心尖:“凑合一晚,行吗?”

——凑合一晚。

这几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把林晚星拽回了某个夏日夜晚的回忆里。也是在这样一家酒店,她曾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气,穿着自以为最漂亮的裙子,踮起脚尖去吻他,却被他猛地推开。他当时说的话,像一盆冰水,至今想起都让她手脚发凉。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亲密。有过无数个让她心安的拥抱,也有过让她头晕目眩的亲吻。可每一次,当她想更靠近一步,主动或者被动地想要探寻更多时,喊停的,总是他。

此刻,旧日场景与眼前局面重叠,林晚星只觉得一股热意“轰”地冲上脸颊,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从那里面再看到一丝一毫的拒绝或审视,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白色板鞋的鞋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默默跟着他走向房间,走廊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剩下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在寂静里被无限放大。

“嘀——”一声,房门刷开。

王鸿飞侧身让她先进。林晚星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进去,房间里有淡淡的檀香气息,整洁,宽敞,那两张并排摆放的白色大床,在她眼里显得格外突兀。

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将外界彻底隔绝。

林晚星僵在原地,感觉自己胸腔里那只不听话的小鹿快要撞出来了,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嗡嗡作响。房间里的檀香气息,此刻闻起来都带着令人心慌的暖昧。

王鸿飞从容地将房卡插入取电槽,柔和的暖光洒满房间。他没有看她,径直走到窗边,又拉开了一层纱帘,让窗外苏州沉静的夜色流淌进来,也给了她一个背对着他的、喘息的空间。

“先去洗个热水澡吧,累了一天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平稳,甚至更温和了些,“我处理几封工作邮件。”

他的若无其事,反而让她的紧张无处遁形。

林晚星如蒙大赦,几乎是抢过自己的小行李箱,低声道了句“好”,便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钻进了浴室。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磨砂玻璃,她才敢大口喘气,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门外,王鸿飞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水流声,缓缓按了按心跳剧烈的左侧胸腔。他走到靠窗的床边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用力揉了揉眉心。卸下所有伪装,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深切的挣扎。

他是真心爱着林晚星的,爱那个像小太阳一样照亮他灰暗人生的姑娘。这份爱,纯净而炽热。

正因如此,他内心那个从云岭大山里带出来的、传统甚至古板的观念在叫嚣——他其实不赞成婚前逾越最后那道界限。他想把最完整的彼此,留到那个名正言顺的新婚之夜。

可是……晚星。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她刚才的样子,像一枚刚刚成熟、饱含甜蜜汁水的水蜜桃,无意识地散发着青涩又致命的诱惑。而且,她对他从不设防,那份全然的信赖,是这世间最极致的考验。

“你不配。”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那是他骨子里无法根除的自卑。他是谁?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农村小子。而晚星,是明筑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云泥之别,像烙印刻在他灵魂里。

更深的阴影,来自他的父母。他亲眼见过父亲在母亲离开后的消沉,他太害怕重蹈覆辙,在没有足够把握时,与身份悬殊的爱人产生更深的羁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已经走进了森森总部,得到了部分认可。他正一寸寸搭建通往她世界的桥梁。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可以配得上他的晚星了。

然而,危机感如影随形。

他工作越来越忙,而那个沈恪,却凭借着他无法触及的优势,牢牢占据着晚星生活的一部分。那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慌,像藤蔓勒得他窒息。

水声停了。房间里陷入一种更令人心慌的寂静。

王鸿飞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所以,就今晚吧。

这念头带着背德的灼热,也带着孤注一掷的悲凉。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沙漠里濒死的旅人,终于看见了清泉,无法抗拒那致命的诱惑。他憎恨这个卑劣的自己,却又无法放弃这个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全的选项。

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纽带,来绑定他的太阳。他需要用这种方式,驱散沈恪带来的威胁,填补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

浴室门“咔哒”一声,轻轻打开。

氤氲的水汽率先涌出,像一场朦胧的序幕。随后,林晚星走了出来。她穿着自带的最保守的那套棉质睡衣,长袖长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发梢还坠着晶莹的水珠。热气将她的小脸蒸得绯红,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氤氲着水汽,躲躲闪闪,不敢看他。

像一只误入人类领地、浑身都写满了紧张与无措的幼鹿。

王鸿飞站起身,走了过去。他靠得很近,近到林晚星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与她沐浴后的甜香悄然交织。

“头发不吹干,会头疼。”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磁性与压迫感。

他没有去拿风筒,而是先伸手,用指尖轻轻将她黏在颊边的一缕湿发别到耳后。微凉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她滚烫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林晚星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这才转身拿来风筒,插上电源。嗡嗡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成了此刻唯一、也是最好的掩护。

他让她坐在床沿,自己站在她身后。温暖的风拂过她的头皮,他的手指穿梭在她濡湿的发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可每一次指尖的触碰,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从发梢一路窜上她的脊椎,让她头皮发麻,心跳失序。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像缓缓融化的蜜糖,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灼热。他的动作是温柔的,但那种无声的侵略性,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慌意乱。

终于,吹风机的噪音戛然而止。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令人心悸的安静。这份安静,比刚才的声响更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他没有立刻离开。

林晚星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然后,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了那里。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一道细微的电流击中。

他伸出手,从身后轻轻地、却不容拒绝地拥住了她。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刚刚吹干、蓬松柔软的发顶。

“晚晚。”他唤她,声音喑哑,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蛊惑人心的小钩子。

“……嗯?”她几乎发不出声音,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个滚烫的怀抱里。

“别怕我。”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膜,“我只是……太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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