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老子不玩命，玩的是道（2/2）

作为命轮的执掌者，他最清楚，任何试图逆天改命的存在，都必须与命轮的伟力进行正面对抗。

那是规则层面的搏杀，不死不休。

可现在，他感受不到任何对抗之力。

陈九的气息，从整个命轮的因果网络中，彻底消失了。

不是被抹去，而是……超脱了。

“它在……绕过命轮。”阁主终于明白了，一个让他浑身冰冷、灵魂战栗的真相。

陈九，已经不在既定的“命途”之中了。

他把自己变成了一种全新的、外在于命轮的“规则”。

命轮可以规定棋盘上所有棋子的走法，却无法规定那个站在棋盘外、制定新玩法的人！

他缓缓地、颤抖地摘下了脸上那张戴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青铜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沟壑纵横、苍老无比的面容。

他的眼神中，恐惧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释然。

“以身化道，自成规则……或许，这……这才是真正的长生。”他低声自语，仿佛说给自己，也仿佛说给那亘古转动的命轮听。

而此刻的归墟坛心，随着那句霸道宣言的消散，那些被秋风吹拂、散落一地的落叶，无风自动，开始以一种玄妙的轨迹重新排列组合。

它们最终拼出了一行歪歪扭扭、却充满了无尽洒脱与不屑的字迹。

“命轮爱转就转，老子种田。”

就在这行字成型的刹那，星田最深处，那枚作为一切核心、融合了万千道则的本源道种，发生了终极异变——它那如同心脏般的搏动，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宏大、更加深邃的律动。

它开始“呼吸”。

一呼，一吸。

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在诸天万界之中投下了一张无形的巨网。

所有位面，所有时空，所有生灵的记忆深处，但凡与“陈九”这个名字、这个存在有过一丝一毫关联的记忆碎片、情感烙印、乃至一个模糊的念头，都被这股无可抗拒的引力牵引，化作一道道凡人无法看见的流光，如万川归海，潮汐般向着归墟涌来。

黑渊震撼地看着古籍上疯狂刷新的信息，感受着那股席卷万界的记忆洪流，失声惊呼：“他在……他在收集‘影’！”

是了，“言影同源”，言为道，影为忆！

他要以自身之道，统御万灵之影！

夜，渐深。

当最后一缕记忆流光没入道种，整个归墟，乃至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死寂。

万籁俱寂中，归墟坛心，那枚已经“吃饱喝足”的道种之上，忽然有了一丝微光浮现。

那光芒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

它不是文字，也不是图画，而是一道由无数记忆光点与低语呢喃交织而成的……模糊人影。

人影静静地立于星田之上，仿佛是这片赤芽林结出的最终果实。

它没有言语，没有动作，甚至没有清晰的五官，可就在它成型的那一刻，诸天万界，所有曾经受过陈九点化的生灵，无论是在沉睡，还是在修炼，或是在征战，都在同一刹那，灵魂坠入了同一个梦境。

梦中，他们看见了那道立于血色星田之上的人影。

那人影缓缓抬起了手，动作似在书写，又似在点化，更像是在对他们每一个说着同样的话。

“下一卷，我用影子照你们回家。”

话音在梦境中回荡，而后轰然破碎。

万灵苏醒，心神激荡，却只记得那道伟岸的背影和一个温暖的承诺。

梦境消散，但那股横压万古的无上意志并未完全退去。

整个归墟，乃至更广阔的天地，都仿佛被这道人影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某种底层的韵律。

死寂的夜色下，一种全新的、无法言喻的脉动，开始从大地深处缓缓苏醒，它无声无息，却又仿佛是一首连苍天都未曾听闻的序曲，正在酝酿着第一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