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账册烧了,火才刚开始(2/2)
根本就没有什么“始元”这个年号!
也就是说,这群人不仅在搞走私,他们甚至在海外那个还没影儿的“仙岛”上,提前七年启用了一个新纪年?
一股寒气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简单的叛乱,这是另立正朔!
那些人早就知道徐福回不来了,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徐福回不回得来,他们在等一个由他们自己定义的“新帝”,一个能让他们从“臣子”变成“开国元勋”的机会。
难怪他们要拼了命地阻挠我开辟丝路,甚至不惜动用私军截杀。
因为一旦大秦的触角真的伸到了海外,他们那个虚幻的“海外小朝廷”就会像肥皂泡一样被戳破。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张拓片贴身收好。
这件事太大,大到我现在的肩膀根本扛不动。
我必须把它变成一颗随时能引爆的暗雷,埋在最显眼的地方。
第二天,我让人在敦煌城西那片荒地上,搞了个大工程——建“万民碑林”。
不是什么歌功颂德的贞节牌坊,我邀请全城的商户、脚夫、甚至是那些满身羊骚味的驼奴,来这里刻字。
只要交十文钱工本费,就能把自己的一句话刻在石头上。
这一下全城都炸锅了。
有人写“愿道途安宁”,有人写“望税轻些”,还有个流鼻涕的小屁孩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红薯,旁边写着“想吃饱”。
我让工匠把这些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字迹一一刻上石碑,然后亲自提笔在主碑上写了一篇序:“治天下者,不当只听钟鼓之音,亦须闻沙砾摩擦之声。”
三天后,第一批碑林落成,那场面壮观得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那些平时见了官差就哆嗦的百姓,此刻一个个挺直了腰杆,围着石碑指指点点,脸上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彩——那是被看见、被记录的尊严。
但我知道,这只是表象。
真正的杀招在地下。
这片碑林的正下方,正是通往郡守别院那条密道的出口。
我把这个出口变成了全城的“打卡圣地”,以后无论是谁想从这条密道里搞事情,不管是运兵还是运金子,他只要敢露头,就得踩在这一万双眼睛的注视之下。
当夜子时,墨鸢那个宝贝地听瓮又有了动静。
“两组脚步声。”墨鸢压低声音,“很轻,像是练家子。他们正沿着旧渠往碑林边缘摸,走走停停,估计是在试探上面的土层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我伏在暗处,手里捏着几颗石子,却没有下令抓捕。
“点灯。”
墨鸢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
她悄悄摸过去,把一盏红纱灯笼挂在了最近的那块石碑上。
昏黄的灯光亮起,刚好照亮了碑面上那行歪歪扭扭的字——“愿道途安宁”。
地下的脚步声骤然停滞了。
那是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那脚步声才像退潮一样,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我望着那盏在夜风中摇曳的孤灯,指尖轻轻抚过袖中的铜铃。
他们开始怕了。
不是怕刀剑,也不是怕律法,而是怕这种无处不在、却又抓不住摸不着的“人心”。
可他们还是不懂。
我当初毫不犹豫地烧了那本账册,不是因为我怂,而是因为真正的证据,从来就不在那几张薄薄的纸上,而在人心堆起的这座碑林里,在这漫天黄沙之下涌动的暗流中。
账本可以烧,人可以杀,但这种被点燃的念头,是扑不灭的。
处理完这些琐事,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
这一局算是暂时稳住了,但那个“始元二十八年”的阴影依然像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我得换个玩法了。
既然他们在玩“天命”,那我就陪他们玩玩这“天意”。
“去把敦煌城里各个学舍的教书先生、还有那帮稍微读过两本书的穷酸秀才都给我叫来。”
轲生一脸茫然:“大人,您这是要开坛讲课?”
我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指了指城南那块视野最开阔的空地:“讲课多没意思。我要在那里搭个台子。”
“戏台?”
“不,”我看着头顶渐渐隐去的残星,“是观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