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记忆的重生(1/2)

白光散了。

我还在。

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虽然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回音。眼前没有数据流,没有代码锁链,也没有那两个“默”的身影。只有一片空。

意识像被泡在温水里,不冷也不热,缓缓地浮着。然后,画面来了。

一个女人站在实验室中央,穿着白大褂,头发扎成马尾,笑得特别温柔。她手里拿着一支试管,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彩虹色的光斑。她转头看向镜头——不对,是看向我。

那是我妈。

可这画面我没见过。档案里没有,监控里也没有。她不是躺在手术台上,不是满脸冷汗,不是痛苦地喊我的名字。她是笑着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刚完成了一件大事。

紧接着,另一个画面插进来。

程砚站在解剖台前,手套沾着血,机械义眼闪着红光。他低头看着我妈的肚子,手停在半空。然后,一滴眼泪掉下来,砸在不锈钢台面上,发出很小的一声“嗒”。

我愣住了。

他怎么会哭?他不是亲手剖开她肚子的人吗?不是为了找什么“逻辑漏洞”连人性都不要了吗?

可那滴泪是真的。我能感觉到它的重量。

再下一个画面,魏九站在我小时候住的宿舍楼下,手里拿着一颗蓝莓味口香糖。他没嚼,而是轻轻埋进花坛土里,还拍了两下。然后抬头看天,说了句:“等它发芽的时候,你就该醒了。”

这根本不合理。口香糖怎么可能发芽?可我心里却知道,这不是假的。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发烧,我妈摸我额头时的手温,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真。

记忆开始乱撞。

我妈笑着递给我一把铜钥匙;程砚坐在办公室里,一遍遍擦着婴儿脚模;魏九在地铁安检口对我眨眼,背包里露出《量子力学通俗讲义》的边角……

这些事都没发生过。

可它们又确实发生了。

我试着用逻辑去拼,发现根本拼不上。时间线错乱,场景跳跃,人物动作违背常理。如果这是系统给的数据,早就被我标记为“无效信息”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不再想分辨真假。我只是看着,感受着。那些画面里的温度、声音、情绪,像一根根线,慢慢缠在一起,绕成一个圈。

《茉莉花》的旋律响起来了。

不是我哼的,是从记忆深处自己冒出来的。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所有的碎片突然安静了。

我明白了。

这些记忆不是被植入的,是被释放的。系统封了它们太久,以为删掉记录就能控制结局。但它忘了,有些东西压不碎。比如我妈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带他走……也留下他。”

不合逻辑,却最真实。

因为爱本来就不讲逻辑。

画面消失了。

我感觉自己在往下落,不是摔,是沉。像一块石头回到河底,终于不再漂。

我能动了。

手指先动的,有点僵,像是好久没用过。然后是手臂,肩膀,脖子。我睁开眼。

头顶是裂开的天花板,钢筋裸露,像被打烂的蜘蛛网。四周全是废墟,书架塌了,文件烧成了黑边纸片,墙上还有干掉的血迹。

是档案室。

我没走。

我回来了。

我低头看左手腕。

电子表还在,但屏幕没了,玻璃碎得像蜘蛛网,金光彻底熄了。外壳一层层剥落,露出底下老旧的金属壳子。指针还在走,嘀嗒,嘀嗒,特别稳。

这不是系统的东西了。

它变回了一块普通手表。

我又卷起左臂袖子。

皮肤光滑,胎记不见了。那个一直发烫、像活物一样的孢子纹路,没了。像是从来没存在过。

我伸手摸胸口。

衣服破了个洞,正好对着心口位置。那里也不疼了,没有灼烧感,没有电流窜动。整个人轻了很多,像是卸下了背了二十多年的包袱。

我不是宿主了。

我是陈默。

不是谁的复制品,不是系统的零件,不是清源计划的实验体。我是我妈生的,靠自己活下来的。

我慢慢站起来,腿有点软,但能撑住。地上有块镜子碎片,我低头看了一眼。

脸还是那张脸,眼镜歪了,头发乱七八糟。可眼神不一样了。以前看人总带着防备,像在算对方有没有说谎。现在没有了。

我看自己,就像看一个老朋友。

我转身,看见林晚秋坐在不远处的废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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