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审判日,神明缺席(1/2)

欧庇克莱歌剧院。

清晨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把观众席染成斑驳的颜色。

今天没有演出预告,没有审判公告,但歌剧院的门……却开着。

稀稀拉拉的民众探头探脑地走进来,彼此低声询问:

“今天有审判吗?”

“没听说啊……”

“那为什么……”

他们的疑问,在看到站在原告席上那个人时,戛然而止。

那不是水神芙宁娜。

不是任何一位他们熟悉的贵族或官员。

那是个中年男人。

穿着得体但略显陈旧的枫丹绅士外套,头发梳得整齐,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站在那里,双手平放在原告席的栏杆上,姿态平静得……像个来做例行报告的小职员。

但观众席里,有人认出了他。

“玛塞勒先生?”

“刺玫会的那个……”

“卡雷斯会长的老朋友?”

低语声像水波般荡开。

而此刻,刚踏进歌剧院侧门的娜维娅,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原告席上那个背影。

那个……她从小叫到大的“玛塞勒伯伯”。

那个父亲死后,会拍着她的头说“娜维娅要坚强”的长辈。

(为什么……)

(为什么真的是你……)

她的手指掐进了掌心。指甲陷进肉里,带来尖锐的痛感,却压不住心里那片迅速蔓延的、冰冷的空洞。

瓦谢——或者说,玛塞勒——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他缓缓转过头。

视线穿过半个歌剧院,落在了娜维娅苍白的脸上。

他的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底下却涌动着娜维娅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然后,他转回头,面向空无一人的审判官席,开口。

声音通过歌剧院古老的扩音装置传开,清晰、平稳、毫无波澜:

“我,玛塞勒,在此控告——”

他顿了顿。

观众席彻底安静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枫丹水神,芙宁娜·德·枫丹。”

哗——!

短暂的死寂后,是轰然炸开的喧哗!

“什么?!”

“控告水神大人?!”

“他疯了吗?!”

瓦谢没有理会那些声音。

他继续说着,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精准:

“控告她——五百年来,以凡人之躯假扮神明,欺瞒枫丹众生,窃据神位,犯下渎神与欺诈之罪。”

“我要求——”

他抬起头,看向歌剧院高高的穹顶。

“——在此,对她进行公开审判。”

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都像被冻住了。

瞪大眼睛,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控告水神?

审判……神明?

这种话……这种话怎么能——

“玛塞勒伯伯!”

娜维娅的声音撕裂了寂静。

她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几步冲到观众席最前排,双手撑在栏杆上,指节攥得发白。

“为什么……”她的声音在抖,“为什么是你?!”

瓦谢看着她。

看了很久。

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里,居然有一丝……近似于怜悯的味道。

“娜维娅,”他说,“你父亲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好到你至今都以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好人就该有好报,坏人终会受惩罚。”

他摇了摇头。

“今天,伯伯就给你上最后一课——”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

“——在真正的规则面前,善恶、对错、友情、亲情……”

“都是可以称量、可以交易、可以……舍弃的东西。”

娜维娅的嘴唇在发抖。

她想说什么,想骂他,想质问他父亲的事,想问他这二十年来的关心是不是全是演戏——

但她说不出来。

心脏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碎得很彻底。

她往后退了一步,脚跟碰到台阶,踉跄了一下。旁边有人扶了她一把,她没看清是谁。

(不行……)

(现在不能……)

她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要找旅行者……)

(那天迈勒斯说的那个地方……)

(必须……必须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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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宁娜要被审判了?!”

荧——或者说,念念——在听到娜维娅上气不接下气说出这句话时,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碎了。

热水溅到脚背上,她没感觉。

脑子里只有那句话在疯狂回响。

(审判……)

(芙宁娜……)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在哪里?!”她抓住娜维娅的肩膀,声音尖得自己都吓了一跳,“歌剧院?!现在吗?!”

“玛塞勒,他站在原告席上,”娜维娅的声音还在发抖,“他说要审判芙宁娜不是神明……说他……有证据……”

荧的脸色“唰”地白了。

(证据……)

(难道他知道了……)

“娜维娅!”她猛地抬头,“迈勒斯说的那个地方——你知道在哪里对不对?!”

娜维娅用力点头,眼泪终于掉下来:“我知道……我知道……在灰河最深处,老仓库后面……”

“带我去!”

荧抓起桌上的剑,转身就往外冲。

派蒙急急忙忙追上去:“等等我——!旅行者!你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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