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东方魅力(1/2)

雪停时,晨光正裹着桂香往3号馆里钻。陈默的展位前围了半圈人,相机的闪光灯照着那只锔金桂花瓶,金纹在瓷面上跳着碎光,像把柏林的阳光都揉成了桂花。苏清媛攥着我的手,指尖还沾着今早陈默给的桂糖,暖得能焐化残余的雪:“泽宇,你看那个阿姨——她抱着个木盒,盯着瓷瓶哭呢。”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穿驼色大衣的老太太站在人群外,怀里的楠木盒磨得发亮,盒盖上刻着“桂家村”三个小字,刻痕里还沾着桂家村的黄土——和周爷爷工作台抽屉里的旧木盒一模一样。她的头发全白了,却梳成当年桂家村姑娘的麻花辫,发梢别着枚瓷制的桂花簪,瓷色像陈默的青瓷杯,润得能滴出水。

陈默的布衫衣角突然抖了一下,他手里的青瓷杯“啪”地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颤:“阿菊婶?”

老太太抬起头,皱纹里的眼泪像桂家村的晨露:“小默?你是小默?”她扑过去抓住陈默的手,楠木盒“咚”地放在展位上,“我找了你三十年!当年你跑出去学陶瓷,我家强子还帮你塞了盘缠——他走之前说,要是能找到你,一定要让你锔好这个碗。”

陈默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个碎成五片的粗瓷碗,碗底刻着“桂家村”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每道裂纹里都藏着桂家村的泥土——像周爷爷当年锔过的那个碗,像桂家村老槐树下埋着的碎瓷片。他的手指抚过碎瓷,指甲缝里的瓷粉突然亮了一下,像满月的光:“强子哥的碗?当年他帮我偷跑,被师父追着打,还笑着说‘等你成了大师,要帮我锔碗’。”

苏清媛的吊坠突然发烫,她捂着锁骨,指尖能感觉到吊坠里的嗡鸣——和上次看陈默的素描时一模一样。她凑过去摸碎瓷碗,指腹刚碰到裂纹,眼前突然闪过画面:老槐树下,一个穿粗布衫的小伙子蹲在地上,手里捡着碎瓷片,阳光穿过树叶,洒在他的后背,风里全是桂花香。“陈爷爷,我看见他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强子哥,他在捡碎瓷片,说要等你回来。”

陈默的眼泪砸在碎瓷上,溅起细小的泥点:“阿菊婶,我帮你锔,三天后满月夜,老槐树会开第二次花,到时候我把碗锔好,带你们回桂家村。”

人群里突然挤进来个穿黑西装的女人,烫着大波浪卷,口红涂得像凝固的血,袖口的“新瓷代”logo闪着冷光:“陈先生,我们‘新瓷代’想收购你的锔瓷配方,价格随便开。”她的目光扫过锔金桂花瓶,像蛇盯着猎物,“老掉牙的手艺,不如换成钱实在。”

我往前站了一步,挡住她的视线:“实在的是人心,不是钱。周爷爷的启明斋,陈先生的陶瓷店,都不是用钱能买走的。”苏清媛挽着我的胳膊,声音轻却坚定:“我们的画里有桂家村的魂,锔瓷的金纹里有强子哥的等待,这些都是‘新瓷代’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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