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拉古人(413)(2/2)

“轰——!!!!!”

概率之海炸裂。数据流、命途光影、矛盾与执念,在无法形容的巨响中坍缩成一个奇点。

纳努克的注视,第一次出现了凝滞。那纯粹毁灭的意志,似乎“看”到了某种超出其预设逻辑的东西。

奇点爆发了。

没有光,没有热,只有一种“概念”的诞生与“实体”的显现。

从拉普兰德即将消散的残躯中,或者说,是从她存在被彻底解构又于悖论中重组的核心处,一道“身影”挣脱而出。

她看起来依旧是拉普兰德,却已截然不同。那一头灰白长发,化作了流淌的月光与凝结的霜华,无风自动,每一缕发丝末端都闪烁着星辰将熄未熄的冷焰。她紧闭的双目上,覆盖着一道由扭曲伤痕与精密几何纹路交织而成的“封印”,仿佛强行闭合了能窥见万物终焉的双眼。她身上不再有衣物或铠甲,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类似“概念结晶”的苍白物质,紧贴身躯,勾勒出凌厉的线条,如同剑刃本身。

而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剑”。

那并非实体之剑。它是“守护幸福”这一目的被极端化、武器化后,与“终末”命途发生终极冲突时诞生的“现象”。剑身无法被稳定观察,时而呈现为半透明的水晶长刃,内部封存着无数微笑、拥抱、初生朝阳等幸福剪影;时而又崩解为不断向前蔓延、吞噬一切的“终结进程”本身,所过之处,连“毁灭”的概念都显得陈旧而过时。

她,或者说祂,缓缓“睁”开了被封印的“眼”。没有瞳孔,只有两道笔直的、苍白如骨的“视线”,刺破了纳努克注视带来的凝滞时空,首先落在了星啸身上。

一个声音响起,冰冷、平静,却蕴含着足以令星河战栗的决绝:

“绝灭大君,星啸。你的‘终曲’,是对既有和谐的终结。”

“而我,”祂微微抬起手中的“现象之剑”,指向了那无垠深空中更遥远、更不可名状的“终末”归宿,“是月殇。我的剑,只指向‘终结’这一命运本身。”

“我为斩断终末而来。”

星啸,这位曾以赋予万物安息为己任的绝灭大君,此刻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茫然”的神情。她感受到眼前存在体内那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内在矛盾:极致的守护欲,化作了对终极虚无(终末)的极致敌意。这敌意并非毁灭,而是比毁灭更决绝、更不可思议的“反向终结”——终结“终结”。

纳努克的注视,如潮水般缓缓退去。那并非退缩,更像是……确认了某个变量的诞生,并将祂纳入了浩渺的观测清单。宇宙的毁灭进程不会因此改变,但一条全新的、疯狂的分支,已被镌刻在命途之上。

破碎的虚空中,月殇独立。祂微微侧首,仿佛在倾听遥远翁法罗斯上,那些嘈杂、脆弱却顽强不息的生命共鸣。随后,苍白如骨的视线,再次锁定了星啸。

“你的乐章,可以继续。” 月殇的声音毫无波澜,“但它的终章,是否仍是寂静,将由我的剑来裁定。”

“现在,绝灭大君,”

祂手中那无法被定义的剑,轻轻震颤,发出无声的、直抵万物根源的嗡鸣,

“告诉我,你那吞噬了同谐的毁灭,与我这为守护而逆斩终末的‘毁灭’,”

“孰高,孰低?”

星啸沉默了。她手中的黑色长杖微微低垂,仿佛一个音乐家,在更宏大、更难以理解的序曲面前,第一次感到了自己乐章的单薄。

而在翁法罗斯,“万化之轮”的链接悄然隐去,大黑塔的投影深深“注视”着星空深处那个新生的苍白身影,无数的计算在静默中疯狂运行。

一个新的绝灭大君已然诞生。

她的目的,却是斩灭所有绝灭的尽头。

这场始于翁法罗斯的危机,骤然被推向了无人可以预料的深邃星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