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剑照神心（1/2）

警报撕裂了奥赫玛深夜的寂静，也撕开了权力斗争最后一层虚伪的遮羞布。白厄、彦卿与那刻夏冲出研究室时，阿格莱雅静室所在的高塔方向，已被一片失控的、如同燃烧液态黄金般的狂暴光芒所笼罩！那光芒不再是温和的引导与维系，而是充满了痛苦、混乱、以及一种非人的、冰冷的威严。空气中，原本无形的“金线”网络此刻清晰可见，但它们不再是柔韧的丝线，而像是无数根绷紧到极致、随时会断裂或反抽的金属弦，疯狂地震颤、扭曲，有些甚至从虚无中具现出来，如同金色闪电般鞭挞着周围的建筑与空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更令人心悸的是，一股庞大、沉重、仿佛要将整个奥赫玛拖入某种绝对秩序与沉寂的“神性威压”，正从高塔中源源不断地扩散开来。许多靠近的守卫和民众已经瘫倒在地，呼吸困难，眼神涣散，仿佛自身的意志正在被那光芒同化、稀释。

“凯尼斯大人有令！阿格莱雅神性失控，危及全城！元老院紧急委员会即刻接管最高权限！所有武装人员，服从调遣，封锁高塔区域，准备执行‘静默’协议！” 扩音法术加持下的命令声在混乱中响起，是凯尼斯的心腹将领。只见大量身着元老院卫队制式盔甲的士兵正在快速集结，粗暴地推开试图靠近或观望的普通守卫与民众，形成严密的包围圈，各种封印和能量抑制装置被迅速架设起来，矛头直指高塔。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白厄怒目圆睁，“什么‘静默协议’，分明是想趁机彻底控制甚至……处理掉阿格莱雅大人！”

“不能让他们得逞！”彦卿眼神冰冷，灵体光芒流转，诛仙剑意开始升腾。他能感觉到，高塔中阿格莱雅的状态极其危险，那并非简单的力量暴走，而是她所承载的“调律者”权能，正在被某种更深层的、冰冷的系统逻辑反噬、覆盖！她的“人性”部分，如同风中之烛，随时会熄灭。若让凯尼斯所谓的“静默协议”（很可能是一种强力镇压或剥离措施）得逞，阿格莱雅很可能彻底沦为无意识的神力傀儡，甚至直接湮灭。

“强行突破会引起全面冲突，正中凯尼斯下怀，她可以污蔑我们与‘失控神只’勾结，甚至引发内战。”那刻夏的声音通过紧急通讯传来，冷静分析着，“但阿格莱雅大人的状态每况愈下，金线网络的反噬已经开始波及城防核心。必须有人进入高塔，尝试稳定或唤醒她的意识。而且……速度要快。”

彦卿看向那被狂暴金光笼罩的高塔入口，那里已被元老院卫队层层封锁。“我去。他们拦不住我。”他的话语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葬剑渊淬炼归来的他，面对这些凡俗武装，确实有说这话的底气。

“我为你开路，吸引注意力！”白厄咬牙道，“赛飞儿和丹恒（后者仍在治疗中）的人会制造外围混乱，牵制凯尼斯的兵力。那刻夏，尝试从金线网络的数据层面干扰他们的指挥和封印系统！”

“行动。”彦卿点头，不再多言。他深吸一口气，灵体光华骤然内敛，身形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周围光线与空间的细微褶皱之中——这是从葬剑渊万千剑意中学到的、关于“隐匿”与“锋锐”结合的一种运用。

白厄则大喝一声，带着一队最忠诚的悬锋城卫士，从侧翼猛然冲向元老院卫队的防线，故意制造出巨大的动静和能量爆发。“保护阿格莱雅大人！阻止元老院擅权！”

顿时，高塔外围区域陷入混战。白厄的突击吸引了大量卫队的注意和火力。

就在这混乱的掩护下，彦卿如同无形无质的清风，掠过战场。数名挡在通往高塔阶梯前的元老院精锐守卫，只觉眼前一花，脖颈或关节处传来一阵轻微的、仿佛被最冷的冰片划过的刺痛，随即僵立原地，动弹不得——他们的行动能力被精妙的剑气暂时封住了穴位，却无性命之忧。

高塔入口那闪烁着危险光芒的能量封印，在彦卿靠近时，他指尖一缕融合了“破法”与“解构”特性的剑意轻轻点出，封印如同被戳破的水泡般无声湮灭。

塔内，景象更加骇人。

宽阔的圆形大厅中央，阿格莱雅悬浮在半空。她双目紧闭，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完美的神像。但她的身体却笼罩在那燃烧般的液态金光中，无数实质化的、粗大如臂的金色“锁链”从她体内迸发出来，一部分深深扎入四周的墙壁与地面（那里是金线网络的物理节点），另一部分则如同失控的狂蛇般在空中胡乱抽打、舞动，将大厅内华美的装饰、古老的仪轨器具尽数击碎。空气中弥漫着高频的、令人头痛欲裂的能量嗡鸣。

最可怕的是她的“气息”。那浩瀚的神性力量中，充满了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绝对秩序”意志，正在疯狂排斥、压制着任何属于“个体”、“情感”、“不确定性”的东西。连光线在这里都似乎被“规整”成了笔直而呆板的线条。阿格莱雅作为“人”的存在感，正在这金色的风暴中飞速流失。

“阿格莱雅大人！”彦卿呼唤道，声音穿透能量的尖啸。

阿格莱雅没有任何反应。

一条失控的金色锁链感应到“异物”闯入，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狠狠抽向彦卿！

彦卿不闪不避，并指如剑，凌空一划。一道灰白色的、蕴含着“衰亡”与“终结”破碎剑意的剑气掠过，那气势汹汹的金色锁链在触及剑气的瞬间，光芒骤黯，仿佛经历了时光加速的锈蚀，迅速变得脆弱、灰败，随即寸寸断裂、消散。

但这攻击似乎刺激了那失控的神性。更多的锁链，连同弥漫的金光，如同潮水般向彦卿涌来，要将他这个“不和谐因素”彻底净化、湮灭。

“没时间了。”彦卿眼神一凝。他能感觉到，阿格莱雅意识的核心，如同被囚禁在金色琥珀中的飞虫，正在越来越微弱。必须用更强力的方式，穿透这层神性的“外壳”，直接触及她的本心！

他不再保留，灵体光芒完全绽放。身后，那融合了葬剑渊万千锋锐之理的诛仙剑阵虚影再次显现，四色剑光流转，却不再分散攻击，而是缓缓收缩、交融，最终在彦卿身前，凝聚成一柄纯粹由意念与剑理构成的、半透明的“心剑”。

此剑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斩断虚妄”、“直指本心”、“破灭迷障”的终极剑意，是他目前剑道修为的集大成体现，亦是唯一可能在不伤害阿格莱雅根本的前提下，穿透那狂暴神性防护的方法。

“心剑·照影！”

彦卿清喝一声，那柄半透明的“心剑”微微一颤，随即化作一道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甚至难以用能量波动感知的奇异流光，无视了蜂拥而来的金色锁链与毁灭金光，仿佛它们不存在一般，径直射向悬浮于半空的阿格莱雅眉心！

这不是物质或能量的攻击，而是纯粹“意境”与“道理”的投射，是剑心对心灵的叩问！

“心剑”毫无阻碍地没入了阿格莱雅的额头。

瞬间，彦卿的意识仿佛被拉扯着，沿着“心剑”开辟的通道，冲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的“意识之海”。

这里并非阿格莱雅个人的记忆或思维，而更像是她所融合的“调律者”权能本身蕴含的、庞大的信息与规则洪流。无数金色的数据流、契约条文、世界法则片段、众生祈祷的意念碎片……在这里交汇、奔涌、咆哮。而在洪流的中央，一个微弱的、闪烁着人性光辉的“光点”——阿格莱雅真正的自我意识，正被这无尽的洪流冲刷、挤压、覆盖，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溶解。

“阿格莱雅！”彦卿的意念化作声音，在这意识洪流中响起。

那微弱的光点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无数驳杂的意念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向彦卿的这道意识投影：

“秩序……必须维系……”

“契约……不可违背……”

“众生……需要引导……”

“错误……必须修正……”

“牺牲……是必然……”

“汝……为何干扰‘正确’？”

“离开……否则……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