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莫（1/2）

“醉仙楼”是九万宗地界内最有名的酒楼，坐落于交通枢纽“天枢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每日南来北往的修士、散修、各宗弟子络绎不绝，三教九流汇聚于此，也是各种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往日里，酒楼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然而今日，大堂内的气氛却有些异样。虽依旧坐满了人，但喧嚣声中总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躁动和窃窃私语。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血腥气，让一些嗅觉灵敏的修士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靠近窗边的一桌，几个穿着普通散修服饰的汉子正唾沫横飞地议论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桌听清。

“嘿！听说了吗？就前几日，西北边，莫家堡那边出大事了！”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猛灌了一口烈酒，压低了声音，眼神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莫氏？哪个莫氏？”旁边有人搭腔。

“还能有哪个？就是那个以前仗着炼器本事、眼高于顶的莫家啊！”虬髯汉子嗤笑一声，用手比划着，“好家伙，那叫一个惨呐！听说那天晚上，莫家堡上空跟下了血雨似的，护山大阵跟纸糊的一样，没撑过一炷香就碎了！”

另一桌一个看似老成的修士叹了口气，接口道：“何止是惨……简直是灭门之祸啊。尸横遍野，堡内弟子、仆从，但凡是活物，几乎没留下几个。莫听禅宗主……唉，据说被人发现时，连本命法宝‘千机鼎’都被打碎了，人就倒在鼎旁边，浑身筋骨尽碎，死不瞑目啊。”

“尸山血海！真正的尸山血海！”虬髯汉子激动地拍着桌子，“我有个远房表侄是干‘清道夫’的，被临时雇去收拾残局，回来连着做了三天噩梦！说那地上的血，把青石板缝都浸透了，踩上去黏糊糊的！好多尸体都拼不完整，像是被什么极其霸道的力量硬生生撕碎的！”

周围几桌的食客都停下了筷子，竖着耳朵听，脸上露出或惊骇、或唏嘘、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啧啧，莫氏以前多威风啊，仗着会炼几件法宝，没少打压其他宗门，尤其是对白氏……嘿，这下报应来了吧？”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阴阳怪气地说道。

“嘘！慎言！”老成修士连忙制止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莫氏好歹也是九万宗排得上号的家族，一夜之间就这么没了……这背后水太深了！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熄了不少人看热闹的心思，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是啊，莫氏虽不算顶尖，但也是底蕴深厚的炼器世家，宗主莫听禅更是合体期的大能，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灭门了？连个像样的反抗都没有？这动手的势力，得有多恐怖？

“听说……其他几家，当时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人小声问道。

“动静？”虬髯汉子冷笑，“初氏、凤氏、邱氏、君氏……哪个不是紧闭山门，加强戒备？谁肯为了一个日渐式微的莫氏，去招惹那尊煞神？怕是都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自保呢！”

“自作自受啊。”尖嘴猴腮的修士又忍不住嘀咕，“当年要不是他们联手打压，白氏也不会……呃……”他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失言，赶紧闭嘴，紧张地喝了口酒。

白氏！这个名字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水中，在众人心中激起惊涛骇浪。虽然没人明说，但所有人心照不宣：能有这般雷霆手段、且有如此动机对莫氏下死手的，除了近年来势力急剧膨胀、与莫氏素有旧怨的白氏，还能有谁？

白辞寒！那个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手段狠辣的宗主，终于不再满足于暗地里的蚕食，开始亮出獠牙，进行血腥的清算了！莫氏，只是一个开始。

“下一个……会是谁呢？”不知是谁，用带着颤音的语气，问出了这个压在每个人心头的问题。

酒楼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酒杯碰撞和压抑的呼吸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慌感，如同瘟疫般在空气中蔓延。

就在这时，酒楼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身着素白长袍，霜发如雪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他容颜绝世，气质清冷如冰，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正是绝情峰前峰主谢墨微。

他似乎是途经此地，想要歇脚。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那充满血腥和阴谋的议论声中，他这份超然物外的冰冷，显得格格不入。

谢墨微对四周投来的各种视线恍若未觉，径直走向一个靠窗的清净位置坐下，只点了一壶清茶。他浅琉璃色的眸子平静地望着窗外街景，仿佛刚才听到的灭门惨案，与窗外飘过的一片落叶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