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流沙秘信：烛龙影动，龙袍残痕（2/2）

候约一炷香，梯间传足音，一着白裙女子步下。其头戴金步摇，耳坠翡翠珰，肌肤莹白，不似西域女子，反具大靖女子温婉之态。然其目光锐利，扫过沈惊鸿时含一丝审视。“此乃沈掌柜？”女子开口，声线清脆，竟为标准京中口音，“多谢君救张账房，吾乃玉娘。”

沈惊鸿心下一凛——玉娘京中口音纯正，绝非短期习得，显与大靖渊源深厚。“玉娘姑娘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分内之事。”沈惊鸿拱手，声线从容，“吾乃自大靖来此经营绸缎，闻玉龙阁商道鼎盛，欲与姑娘洽谈商事。”玉娘嘴角扬一抹浅笑，含试探之意：“沈掌柜倒是坦诚，然玉龙阁不与生人通商，除非……君能示以诚意。”

“诚意自当奉上。”沈惊鸿示意秦风，秦风取一匹云锦，其上绣百鸟朝凤纹样，色泽艳丽，工艺精湛，“此乃大靖贡品‘云锦’，西域恐难寻第二匹。”玉娘目光落于云锦上，闪过一丝讶异，旋复平静：“云锦虽珍，尚不入吾眼。”其抬手示意侍女，侍女端一锦盒上前，启盒后内卧半片龙纹锦缎——与沈惊鸿自魏嵩处所得残片一模一样！“沈掌柜若能道此龙袍残片来历，吾便与君通商。”

沈惊鸿心下巨震——玉娘竟亦持有龙袍残片！其知此乃玉娘试探其身份，未显慌乱，反浅笑：“玉娘姑娘，此残片乃先帝陵寝失窃之龙袍碎片，吾不仅知其来历，更知另一残片所在。”玉娘面色终变，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君乃何人？”“吾之身份无关紧要，关键者，吾与君有共同仇敌——‘烛龙’。”沈惊鸿亦压低声线，指尖点于锦盒残片，“其令君候之访客，是否戴青铜面具，右手无名指缺一截？”

玉娘瞳孔骤缩，后退一步示意侍女退下，旋对沈惊鸿言：“楼上详谈。”至三楼书房，玉娘闭门后方吐实情：“吾本大靖户部侍郎之女，三年前家父查得‘烛龙’勾结西域证据，为其所害，吾被迫遁走西域，化名玉娘经营玉龙阁，伺机搜集‘烛龙’罪证，为父报仇。”其取一封密信，“此乃家父临终所留，载明‘烛龙’部分罪证——其与雪莲教、潜龙会皆有勾连，更与于阗国太子密谋，欲于中秋之夜借其兵力入侵大靖，拥立东宫太子登基。”

沈惊鸿接信与陆炳所送密信比对，内容吻合，更确“烛龙”阴谋。“中秋之夜？”其算度日数，尚有一月，“其所欲传国玉玺已在吾等手中，龙袍残片亦仅剩君所持者，其仍会动手否？”“会。”玉娘颔首，“其握一份伪制先帝遗诏，只要得太子与于阗国太子支持，即便无玉玺及完整龙袍，亦会冒险行事。且其已传信于吾，三日后至玉龙阁取残片。”

“善！”沈惊鸿眼中闪过厉色，“吾等可于玉龙阁设伏，擒获‘烛龙’！”其即刻与玉娘议定计策：“三日后，君伪作交付残片，吾令亲卫伏于书房周遭，其现身便动手。”玉娘忧色道：“‘烛龙’武功高强，随行护卫亦众，吾等可制之？”沈惊鸿取数具机关箭匣：“此乃昭雪司机关箭匣，可连发十二支淬毒弩箭，辅以君之人手，足可应对其护卫；至于‘烛龙’，吾亲往应对。”

其后两日，沈惊鸿与玉娘共布埋伏。书房房梁之上匿四名亲卫，各持弩箭；窗外街巷，秦风率二十名亲卫埋伏以断退路；玉娘令店中伙计换亲卫服饰，伪作玉龙阁仆从，随时接应。沈惊鸿更于书房桌下设一机关，触桌角按钮便有三道毒针自桌面弹出，直取“烛龙”小腹。

第三日傍晚，夕阳西垂，疏勒城街巷渐次沉寂。玉龙阁门外现一黑衣人影，面覆青铜面具遮大半面容，右手衣袖空荡——果是无名指缺一截！其身后随十名黑衣护卫，皆身形彪悍，腰佩弯刀。“玉娘姑娘，吾来取物。”面具人开口，声线沙哑含刻意伪装之迹，沈惊鸿却听出一丝熟稔——与当年先帝陵寝案主审官之东宫侍读声线相似。

玉娘强自镇定，引面具人入书房：“物已备好，然君需先告知，家父冤案何时昭雪？”面具人冷笑：“待吾事成，自会为汝父‘昭雪’——然仅追封虚职而已。”其伸手，“交残片！”玉娘刚欲取锦盒，沈惊鸿忽自屏风后步出，声线冰寒：“‘烛龙’，无需待事成，今日便是汝死期！”

面具人惊变，转身视沈惊鸿，眼底闪过慌乱：“汝乃何人？何以在此？”“吾乃昭雪司督主沈惊鸿，特来取汝性命！”沈惊鸿话音落，房梁亲卫跃下弩箭齐发，面具人护卫拔刀格挡，仍有数人中箭倒地。面具人见状转身欲遁，沈惊鸿早有预备，银链疾射而出缠住其足踝，将其绊倒于地。

面具人挣扎起身，拔腰间短剑刺向沈惊鸿。沈惊鸿侧身避过，指尖弹三枚银针射中其肩，短剑坠地。其上前摘面具——露一张熟稔面容，竟是东宫太子贴身侍读、先帝陵寝案主审官之一、张敬德门生！“竟是汝！”沈惊鸿怒喝，“先帝遇刺、帝陵被盗、太后乱政，皆为汝幕后操控！”

“是又如何！”张侍读嘶吼，“先帝昏聩，宠信奸妃，吾辅佐太子登基，何错之有！”“辅佐太子？”沈惊鸿冷笑，“汝不过欲借太子之名自行掌权！勾结西域害生灵无数，汝可知罪！”其抬手示意，亲卫上前将张侍读按倒。恰此时，窗外传马蹄声，秦风入内禀报：“督主！于阗国太子率大军围玉龙阁，称吾等擅闯西域，欲擒吾等！”

沈惊鸿步至窗前推窗，见楼下密布于阗国士卒，皆持弯刀，为首者着金铠年轻男子——正是于阗国太子。“沈惊鸿，速放吾客，否则踏平玉龙阁！”于阗国太子高声喝令。沈惊鸿毫无惧色，取萧玦所赠禁军玉佩亮于窗前：“吾乃大靖昭雪司督主，奉陛下谕捉拿叛国逆贼！汝若敢阻，便是与大靖为敌，大靖百万雄师，随时可踏平疏勒城！”

于阗国太子见玉佩，面色骤变——其深知大靖军事实力，不敢轻启战端。恰此时，远处传号角声，一支骑兵疾驰而至，旗绣大靖龙纹，为首者正是萧玦！原来萧玦押解魏嵩至半途，得沈惊鸿信号烟火知其遇险，即刻率部驰援，更携西域边境戍卒同往。“太子殿下，若再不退兵，休怪吾不客气！”萧玦高声喝令，长剑直指于阗国太子。

于阗国太子知大势已去，怒视被擒张侍读，令士卒撤兵。萧玦率部入玉龙阁，见沈惊鸿安然，方松一口气：“幸得及时驰援。”沈惊鸿颔首，示意亲卫：“押张侍读，与魏嵩一并解京审讯！”其步至玉娘前拱手：“玉娘姑娘，多谢相助，令尊冤案，吾必为其昭雪。”玉娘含泪颔首：“多谢督主！”

当晚，疏勒城月色皎洁。沈惊鸿与萧玦立於玉龙阁楼顶，遥望沙漠。“‘烛龙’已擒，西域危机暂解，然京中东宫未除。”萧玦道。沈惊鸿握紧龙袍残片，目光笃定：“班师回京！太子勾结逆党图谋不轨，吾等借张侍读及魏嵩供词，彻底清算东宫，还朝堂清明！”其望向东方京城，月光下身影如利剑挺拔，腰间昭雪令熠熠生辉，照亮归途。

次日清晨，沈惊鸿和萧玦率领队伍，押着张侍读和魏嵩，向京城疾驰而去。玉龙阁的玉娘站在城楼上，挥手送别，她知道，大靖的朝堂即将迎来一场风暴，而这场风暴的中心，就是那个身着银甲、目光坚定的女子。风沙吹过疏勒城的街道，玉龙阁的鎏金匾额在晨光中闪耀，见证了这场跨越千里的追凶之路，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朝堂对峙——一场关乎皇权正统的终极对决，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