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天牢叩凶:血袍秘,玉佩残(2/2)

沈惊鸿抹去脸上的烟灰,举起手中那半块玉佩,声音清亮如钟,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太后娘娘,玄仲死前已供出先帝龙袍的下落——就在帝陵配殿横梁暗格里!龙袍上有先帝的刀伤血迹,证实先帝并非单纯中毒,而是被人弑杀!”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禁军,“此事关乎先帝冤屈、皇权正统,若不即刻勘查,他日有人借‘先帝枉死’之名作乱,谁来担责?”

太后的脸色瞬间惨白,手指死死攥着轿辇扶手,指节泛白得像纸,连凤冠上的珠串都跟着颤抖。她没想到玄仲会死前供出龙袍,更没想到沈惊鸿敢当众捅破“先帝被弑”的可能。“帝陵是先帝安息之地,岂能随意惊扰?”她强装镇定,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此事需等陛下回宫,召集百官商议后再定!”

“先帝的冤屈,等不起!”沈惊鸿上前一步,腰间鎏金腰牌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玄仲说,龙袍上的刀痕,是陛下‘定业刀’所致!此事若不查清,陛下将背负‘弑父’污名,朝野动荡就在眼前!”她话音刚落,禁军队伍里突然有人喊:“请太后准奏!查清先帝死因!”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禁军单膝跪地,齐声高呼:“请太后准奏!请太后准奏!”

太后看着跪了一地的禁军,知道再反对只会激起民愤,只得咬牙道:“好!哀家准你勘查!但必须由哀家的贴身太监全程跟随,且不得损坏陵寝一物!”半个时辰后,帝陵神道上,沈惊鸿的靴底踏过青石板,两侧石人石马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透着森然之气。守陵太监跪迎时,她敏锐地发现,为首太监的袖口沾着新鲜的松木屑,而配殿的朱漆大门上,有一道新的刀刮痕迹——与玄仲描述的“定业刀”刃口弧度吻合。

“沈统领,哀家已让人封了帝陵所有出口,苍蝇都飞不出去。”太后走下轿辇,目光如刀般扫过配殿大门,“你只管查,但若敢动先帝陵寝分毫,哀家定让你挫骨扬灰。”沈惊鸿点头,推开配殿大门——殿内没有了上次勘查时的霉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檀香,香灰还积在香炉里,显然是半个时辰内刚燃过的。

配殿横梁高达三丈,萧玦让人搬来楠木梯子,亲自站在梯下扶着,沉声道:“上面可能有机关,我数到三,你再伸手。”他抬头望着沈惊鸿的背影,银甲在夕阳下泛着光,“有事就拽三次银链,我拉你下来。”沈惊鸿点头,将银链缠在手腕上,一步步往上爬。爬到横梁处时,果然看到一道巴掌大的暗格,盖子虚掩着,边缘还有新鲜的撬动痕迹——有人比他们先来了一步!

沈惊鸿深吸一口气,指尖按住暗格盖子,猛地掀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件明黄色龙袍,袍角的暗红色血痕已干涸发黑,形状正是匕首捅刺的痕迹,边缘还嵌着一点玄铁碎屑,与“定业刀”的材质吻合!暗格里还压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封皮上“逆臣录”三个楷体字,正是玄仲的笔迹!她刚把龙袍和册子塞进怀里,殿外突然传来守陵太监的惨叫:“不好!有蒙面人闯进来了!”

“小心!”萧玦怒吼一声,一把将梯子拽倒,沈惊鸿借着梯子倒地的力道,翻身落在他身后。几乎同时,配殿大门被撞开,一群黑衣蒙面人冲了进来,手中弯刀泛着冷光,直奔沈惊鸿怀里的龙袍而来。“保护统领!”萧玦拔出玄铁剑,迎上去与为首蒙面人交手,银甲与弯刀碰撞,火星四溅,“这些是岭南王的死士!刀法是岭南‘断水刀’!”

沈惊鸿将龙袍和册子塞进萧玦递来的防水油布包,腕间银链骤然甩出,链尾银刺精准刺中一名蒙面人的咽喉。她的银链专破内家功夫,遇弯刀便缠绕而上,借着对方力道猛地一拽,蒙面人重心不稳,被她一脚踹在胸口,撞在石柱上昏死过去。死士们武功极高,但沈惊鸿与萧玦多年配合,一人攻上三路,一人守下三路,很快就杀得死士们节节败退。

激战中,一名蒙面人突然绕过萧玦,弯刀直刺太后心口——这一招出乎意料,连沈惊鸿都愣了瞬。“太后小心!”她反应极快,银链猛地甩出,缠住蒙面人手腕,顺势往回一拉。蒙面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的瞬间,萧玦的玄铁剑已刺穿他的胸膛。太后吓得瘫软在宫女怀里,看着沈惊鸿的眼神复杂至极——有感激,有忌惮,更有一丝被戳穿阴谋的慌乱。

片刻后,最后一名死士被斩杀。沈惊鸿走到为首蒙面人尸体旁,一把扯下面罩——竟是太后的贴身太监李德福!萧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剑指太后:“太后娘娘,您的贴身太监带着岭南死士灭口,还敢说与您无关?”太后慌忙摆手,帕子都掉在了地上:“不是哀家!是李德福私自勾结岭南王!哀家毫不知情!”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人相信——李德福是她的心腹,怎会私自行动?

沈惊鸿没理会太后的辩解,打开油布包里的《逆臣录》,翻到最前页——为首的名字赫然是“岭南王慕容远”,旁边还画着个圈,标注着“太后胞弟”。她指着其中一段念道:“‘元年三月,与太后定计,以牵机引毒先帝,令二皇子以定业刀捅其心口,伪作宁王弑君状,龙袍藏帝陵配殿。’”她将册子摔在太后面前,“太后娘娘,这是玄仲的亲笔,还有你给岭南王的密信,笔迹与你当年给先帝的请安折一模一样,你还要狡辩吗?”

太后看着册子上的字迹,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凤冠上的珠串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她想辩解,却发现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密信、笔迹、死士、龙袍,证据链环环相扣,容不得她抵赖。终于,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泪混着妆粉淌下来:“是慕容远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帮他,就把他当年救驾时替先帝挡箭的真相说出去——那箭本是射向我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二皇子带着禁军赶了过来。他看到瘫在地上的太后和满地尸体,脸色骤变:“这是怎么回事?”沈惊鸿将龙袍和《逆臣录》呈上去,沉声说道:“陛下,臣已查清——太后与岭南王合谋,先用牵机引毒杀先帝,再让您用定业刀捅刺心口,伪造宁王弑君假象,龙袍就是铁证。这些死士,是太后派来灭口的。”

二皇子看着龙袍上的血痕,手指抚过那道匕首形状的印记,指腹沾了点干涸的血痂。他猛地后退一步,眼泪从眼角滚落:“母后……是真的吗?先帝待你恩重如山,你怎么能……”太后抬起头,看着儿子悲痛的脸,彻底崩溃了,哭喊着:“是慕容远逼我的!他是哀家唯一的弟弟,哀家不能看着他死啊!陛下,哀家错了!哀家真的错了!”

“国法面前,无亲疏之分!”二皇子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拔出腰间的“定业刀”,刀鞘上的“忠孝”二字在夕阳下泛着光,“传朕旨意:太后图谋弑君,打入冷宫终身监禁;即刻调兵围剿岭南王,押解回京凌迟处死;所有参与谋逆者,诛九族!”禁军齐声应诺,上前将太后架起来,她的哭喊声在帝陵上空回荡,满是悔恨与绝望。

处理完太后,二皇子走到沈惊鸿和萧玦面前,深深一揖:“若非二位,先帝的冤屈永无昭雪之日,朕也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沈惊鸿连忙扶起他:“陛下言重,这是昭雪司的职责。”二皇子看着她怀里的龙袍,眼神悲痛:“先帝陵寝需重新修缮,这龙袍……就放回先帝棺椁吧,让他老人家带着尊严安息。”

夕阳西下,金色余晖洒在帝陵琉璃瓦上,泛着肃穆的光。沈惊鸿站在神道上,看着禁军们忙碌的身影,却没丝毫轻松——《逆臣录》最后一页,画着个奇怪的图腾,像龙又像蛇,旁边写着“暗桩:东宫”。玄仲死前说的“定业刀”缺口,她还没来得及查证,而岭南王背后,显然还有一股潜伏在东宫的神秘势力。她握紧腕间银链,链尾银刺硌得掌心生疼——太后倒台只是开始,这盘权谋棋局,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萧玦走到她身边,递过一块温热的帕子——是他刚用体温捂热的,怕她冻着。“《逆臣录》上的图腾,我见过。”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远处的东宫方向,“三年前平岭南时,叛军营帐里也有这个图腾,是个叫‘潜龙会’的秘密组织。”沈惊鸿接过帕子擦脸,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锐光:“不管是潜龙会还是东宫暗桩,我们都得查清楚。”萧玦点头,银甲在夕阳下映出两人并肩的影子,像两把即将劈开黑暗的利剑。

“明日先查定业刀的缺口,再提审太后宫里的人。”沈惊鸿将帕子还给萧玦,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潜龙会也好,东宫暗桩也罢,敢动先帝的人,我昭雪司绝不会放过。”两人并肩走在神道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前方的宫城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一场针对“潜龙会”的新探查,已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