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山雨欲来（1/2）

窗外的日头明晃晃地照着，正院里花木扶疏，灵气氤氲，弘晖追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咯咯的笑声清脆得像玉珠落盘。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美好，仿佛前几日的巫蛊风波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清仪坐在廊下，手里捏着那块残破的青色玉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粗糙古老的纹路。胤禛坐在她身旁，目光却并未落在玉简上，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看着她的侧脸。

昨夜两人头挨着头研究这灵犀共生传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种不再是单方面的传授或索取，而是如同同道般并肩探索未知的感觉，让某种无形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发生了变化。

“额娘！阿玛！看！蝴蝶飞高高啦！”弘晖举着小胖手，指着蹁跹越过花丛的蝴蝶，兴奋地跑回来，一头扎进清仪怀里，小脑袋在她膝上蹭了蹭，带起一阵混合着阳光和青草气息的暖风。

清仪放下玉简，顺手理了理儿子跑得微乱的小揪揪，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嗯，看到了。”

胤禛也笑了，伸手将儿子捞过来，掂了掂：“小牛犊，又沉了，跑这一头汗。”他掏出自己的汗巾，动作算不上太熟练，却极为仔细地给弘晖擦着额角和后颈的细汗。

弘晖乖乖仰着小脸让他擦，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好奇地瞄向小几上的玉简：“阿玛，这个丑丑的石头是什么呀？”

“这不是石头，”胤禛耐心解释，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清仪，“是一种古老的书籍，记录着一些有趣的事情。”

“比额娘让花花活过来还有趣吗？”弘晖眨巴着眼，在他小小的认知里，额娘那一手已经是顶顶厉害的本事了。

清仪闻言，抬眼看了看胤禛，两人视线交汇，俱是心照不宣地闪过一丝笑意。

“不一样的有趣。”胤禛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与某种憧憬，“这个，是关于怎么让两个人一直一直在一起，不会分开的故事。”

弘晖似懂非懂，小眉头皱起，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伸出小短胳膊，一手抱住胤禛的脖子，一手搂住清仪的胳膊，奶声奶气地说：“像阿玛和额娘，还有晖儿，一直在一起吗？那晖儿也要学！”

童言稚语，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两人心底漾开层层涟漪。胤禛心头一热，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下巴蹭着他软软的头发：“好，我们一直在一起。”这话，是说给儿子听，更是说给身旁的人听。

清仪没有言语，只是看着紧紧相拥的父子二人，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一直在一起，对于她这曾视千年光阴为弹指的修仙者而言，这是个既陌生又带着莫名吸引力的概念，然而，这份庭院内的温馨宁静，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假象。

几日下来，胤禛虽依旧按时回府，但眉宇间的凝重之色却一日深过一日，即便身处这被清仪阵法笼罩、灵气盎然的院子，偶尔也会看着他对着虚空某处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

这日晚膳后，弘晖被乳母带去洗漱安寝，内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烛火摇曳，映得一室暖黄。

胤禛没有像往常一样凑过来与她一同研究玉简，或是絮叨些前朝趣闻。他独自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显得有些紧绷。

“可是前朝又有烦难？”清仪放下手中一卷杂书，开口问道。她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胤禛回过神，转头看她，勉强扯出个笑，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没什么，只是皇阿玛近来心情似乎不佳，朝堂上气氛压抑得很。”

他顿了顿，像是斟酌词句，声音低沉了几分：“太子二哥近来被皇阿玛申斥了好几回。”清仪静静听着，她对这凡尘皇权更迭并无兴趣，但既然他愿意说，她便听着。

“二哥他……”胤禛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对储君不稳的忧虑，有对兄弟阋墙的无奈，更有一丝源自重生灵魂的了然与警惕，“他性子本就急躁，经此连连挫折，怕是愈发沉不住气了，如今看我们这些年长的兄弟，恐怕个个都成了他眼中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