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撕裂(2/2)

还有那些跪在部队门口、哭得撕心裂肺、哀求帮忙寻找骨肉的父母……每一幕,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作为军人的良心之上。

在他看来,对施行这种罪恶的人,任何“人道”考量都是虚伪,任何“程序”都可能成为他们苟延残喘甚至逃脱一部分罪责的漏洞。

唯有最原始、最彻底的物理清除,才对得起那些被撕裂的人生。

王庆瑞被他眼中迸发的骇人寒意和话语里毫不掩饰的杀意震得心头一颤。他何尝不恨?每次参与解救行动,看到那些被摧残的受害者,看到支离破碎的家庭,

他胸中的怒火同样熊熊燃烧,恨不得亲手将那些人渣千刀万剐。但是,他身上那身军装,肩上那份职责,脑子里那根名为“纪律”和“法治”的弦,时刻绷紧着。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同样激荡的情绪,声音沉缓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那是军人对规则和职责的信仰:“铁路,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恨不能亲手毙了他们。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红线就是红线。我们是人民军队,不是私刑执行队。

国家的法律赋予了公安机关执法权,司法程序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再曲折,也必须走。如果我们凭借一腔怒火就越权处置,那和那些无法无天的罪犯有什么区别?

今天我们可以越过这条线处置人贩子,明天是不是就可以用同样理由处理其他‘我们认为’该死的人?那样只会乱了套,损害的是军队的声誉,破坏的是法治的根基。”

他目光坦然地迎着铁路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语气沉重却无比清晰:“痛恨罪恶,是军人的血性;遵守纪律,服从法律,是军人的天职。这两者,我们不能只选一个。”

铁路听完,喉间发出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冷哼,那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与愤懑。他眼底翻腾的憎恶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因为王庆瑞这番“冠冕堂皇”的道理而更添了几分冰冷的讥诮。

但他没有再出声激烈反驳,只是重重地、用尽全力般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虬结,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缺乏血色的苍白,连带着整个手臂都微微颤抖。

他胸口起伏的幅度明显加大,呼吸声变得粗重,显然是被人贩子的罪恶和这必须“循规蹈矩”的处置方式,憋了满肚子无处发泄的邪火,那股郁气几乎要冲破他刚刚苏醒、尚且虚弱的躯体。

王庆瑞见铁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拳头攥得死紧,呼吸急促,生怕他这刚捡回来的半条命又被怒火给冲垮了,哪里还敢再讲半句大道理。

他连忙起身,动作有些慌乱地拿起床头柜上那杯一直晾着的温水,试了试温度正好,小心翼翼地递到铁路紧绷的手边,语气放得又软又急,带着十足的哄劝意味:

“行了行了,我的铁大团长,咱不气了,不气了成吗?你这才刚醒,元气都没养回来一分,可经不起这么大动肝火!仔细气坏了身子,那才是真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