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沉睡(1/2)
希望,被时间这柄钝锉,一点点磨薄、磨灭。取而代之的,是日益沉重的恐惧与无力感。
起初,王庆瑞、张大山、张大河三人,只要团里工作能稍微抽身,必定轮番或结伴而来,有时一天能跑两趟。他们穿着常服或作训服,风尘仆仆地站在床边,轻轻喊:“铁路,老铁,该醒了啊。”
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他微凉的手背,仿佛想传递一些热量和力量。后来,边境任务繁重,他们来得没那么频繁了,但隔个两三天也必定会露面,默默地看上一会儿,眼底的焦灼与愧疚从未消散。
师里、军里的领导陆续都来看望过,带着组织的关怀和殷切的期望。
高宏斌师长每次来,都紧锁眉头,临走前总要反复叮嘱医院“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药”。
但每一次离开时,他挺直的背影都似乎佝偻了几分。魏援朝政委则更多是沉默地站立,目光沉重。
赵小龙和赵小虎,一个在海上,一个在特战一线,距离更远,但牵挂最深。他们利用一切可能的假期和出差机会往这里赶,有时守在床边就是大半天,低沉着嗓音,事无巨细地跟铁路“汇报”:
南海又发现了新的可疑船只轨迹,特战大队来了几个刺头新兵但都是好苗子,老家的房子翻新了,孩子会叫“叔叔”了……他们说得口干舌燥,病房里却只有仪器单调的回应。
那些充满生气的话语,落进这片沉寂里,激不起半分涟漪。
时间越久,那深植于心的恐惧便如同藤蔓,疯狂滋长,缠绕得人窒息。私下里,兄弟们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乐观。
“都半年了……身体检查都说没问题了,王主任也说恢复得比预想好,怎么就是……就是不睁眼呢?” 张大山有一次蹲在病房外的走廊尽头,把脸埋进粗糙的手掌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
“会不会是……伤到了根本,醒不过来了?” 王庆瑞靠着墙,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这个他从未敢说出口的念头,此刻却不由自主地溜了出来。
“胡说八道!” 张大河低吼一声,眼圈却先红了,“老铁命硬着呢!多少次子弹擦着脑门飞都没事!他肯定……肯定是在跟咱们较劲,或者……就是太累了,想多睡会儿……” 这话说到最后,他自己都缺乏底气,声音低了下去。
最煎熬的莫过于王守仁主任。从西医的各项生化指标、影像检查到神经系统的详细评估,铁路的身体状况确实在稳步恢复,甚至比很多重伤员预后都要好。
从中医学角度辨证,气血虽亏但已在补益,经脉虽损但已渐通,并无明显的“痰蒙心窍”或“淤阻神明”之象。他尝试过针灸、穴位刺激、声音唤醒等多种当时可行的促醒手段,效果却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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