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断笔余音(1/2)

林默的手指停在那支断笔上。

钢笔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重物砸过,又或是在极寒中骤然崩裂——边缘泛着冷白的茬口,仿佛冻僵的骨刺突兀地裸露在外。

他指尖轻抚而过,触感粗粝微凉,像碰到了一段凝固的痛楚。

黄铜笔帽边缘已氧化发黑,泛出青褐斑驳的锈迹,唯有内侧三个刻痕深陷的字——“写下去”——像一道未熄的火种,在昏黄灯光下微微泛光。

那光不是反射,而是从金属深处渗出的幽微亮色,如同沉埋多年仍未冷却的心跳。

他轻轻将它拾起,动作近乎虔诚。

指尖触到金属的瞬间,衣袋里的怀表忽然一震,不是以往那种温热的脉动,而是一声沉闷的嗡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时间深处猛然睁开了眼。

那震动顺着掌心爬上传臂,竟让他耳道里响起一阵低频回响,如古井底下的钟声,久久不散。

林默屏住呼吸。

四周静得可怕。

修复室里只有恒温系统低微的运转声,像一条细长的呼吸线缠绕在耳际;地板缝隙间偶尔传来金属热胀冷缩的“咔”声,如同旧屋记忆的叹息。

他的心跳渐快,撞击着胸腔,每一下都清晰可闻,仿佛体内也有一支笔,在纸上急促书写。

他闭上眼,试图平复这突如其来的异样感,可耳边却渐渐浮现出一种声音——沙沙、沙沙……先是遥远如风掠荒原,继而逼近如针尖划纸。

那是铅笔在粗粝纸面摩擦的质感,带着纤维撕裂的毛刺感,又似风雪刮过岩壁的嘶鸣,令人牙根发酸。

那是书写的声音。

不是现代打印机流畅的节奏,而是带着迟疑、疼痛与执拗的摩擦声,一笔一画,用力到几乎要刺穿纸背。

每一个落笔都像一次挣扎,每一次提笔都像一次喘息。

他睁开眼,眼前景象骤变。

硝烟扑面而来——呛人的焦糊味钻入鼻腔,混杂着湿土、血气和煤油燃烧后的酸腐气息,让他喉头一紧。

头顶是低矮潮湿的坑道岩壁,泥水顺着裂缝滴落,“嗒、嗒”敲在笔记本边缘,墨迹被晕开成颤抖的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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