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你说过会回电,可我再也拨不进去了(1/2)

修复室的台灯在深夜投下暖黄光晕,林默的手指悬在牛皮纸袋上足有半分钟。

他想起今早拆封时,邮戳上的丹东抗美援朝纪念馆字样被快递员的圆珠笔压出褶皱——那是周晓明托人从档案库调的副本,说是可能和昨天复原的电话录音有关联。

指腹蹭过纸袋边缘的毛边,他终于掀开封口。

最上面那张信纸刚露出二字时,他的呼吸就顿住了。

展开信纸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晨露。

墨迹因年代久远泛着灰,却仍能辨认出母亲的絮叨:儿啊,你每次打电话都说娘,我很快回来,可娘已经等了三个月了。

灶屋的腌菜坛空了三个,你走时说最馋我腌的雪里蕻......

林默的拇指无意识抚过信纸背面。

那里有块深褐色的痕迹,边缘晕染开,像滴泪水渗进去又被反复摩挲过。

他突然想起投影里陈志刚最后的画面——通讯兵趴在被炸断的电话线上,左手还攥着话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耳机线缠在手腕上,血正从肋下的弹孔往外涌。

原来你不是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

手机在桌角震动,是苏晚发来的消息:明早去民政厅查陈志刚亲属档案,要一起吗?

凌晨五点的民政厅走廊还带着凉意。

林默跟着工作人员走进档案室时,苏晚已经等在档案架前,冲锋衣口袋里插着录音笔,头发用皮筋随便扎了个马尾,发梢还翘着昨晚熬夜的痕迹。

找到了!负责查询的王科长推了推眼镜,陈志刚烈士的直系亲属在八十年代末陆续去世,但有个远房堂弟陈树生,现在住在青浦区朱家角镇。他递过一张泛黄的登记表格,老人今年七十六,前几年还来登记过烈士亲属信息。

苏晚的录音笔地打开:需要我们提前联系吗?

我来吧。林默接过电话号码,手指在拨号键上停顿两秒才按下。

电话响到第三声时,那边接了:

陈伯伯,我是上海博物馆的林默。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我们最近复原了一段1950年的电话录音,可能和您堂哥陈志刚有关......

电话那头沉默了。

林默甚至能听见老式挂钟的滴答声。

就在他以为要断线时,老人沙哑的声音传来:我家有张老照片。

两小时后,朱家角镇的石板路上,林默握着陈树生递来的相框。

相纸边缘卷着毛边,照片里的中年妇女坐在土坯房前,手里攥着只黑色电话听筒——那是五十年代常见的摇把式座机。

她的眼睛望向远方,眼尾的皱纹里还凝着未干的期待,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从山路上走来,喊她一声。

我婶子等了一辈子。陈树生用袖口擦了擦相框玻璃,堂哥牺牲那年她才四十三,后来镇上通了程控电话,她还留着这老机子。

临终前攥着听筒说志刚该来电了......他突然别过脸,喉结动了动,你们要拍纪录片是吧?

我想去看看那面电话墙。

纪念馆的玻璃展柜在午后阳光下泛着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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