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信仰的回声,从战场到心房(2/2)
林默站在入口处,看着穿红马甲的志愿者给老人套防滑鞋套,给小朋友系紧羽绒服帽子,突然想起前晚雪停时,那个扎双马尾的女孩给老人系围巾的画面。
林老师,该准备了。李红梅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点紧张的颤音,王志远已经在体验舱了,苏导说设备调试好了。
林默走进体验区时,王志远正戴着vr眼镜,手指紧紧攥着座椅扶手。
他的呼吸声通过麦克风传出来,急促得像擂鼓。别怕。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跟着你爷爷的日记走。
黑暗中,风雪声突然炸响。
王志远的睫毛剧烈颤动,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他到了:齐膝深的积雪,结着冰碴的钢盔,身边战友冻得发紫的脸。
陈建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德胜,笔给你,手别抖。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年轻的王德胜的声音混着风雪灌进耳朵。
王志远的手指慢慢松开扶手,他到了那支钢笔,笔杆上还带着战友体温的余温;他到了硝烟里若有若无的炒面香,那是班里最后半袋粮食;他到指导员举着的小煤油灯,火苗在风里晃,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王志远的眼泪顺着vr眼镜的边缘流下来,打湿了衣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总在饺子碗里多盛一碗——因为战壕里的战友,最终只有三个人活着走出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看云时眼里有光——因为他们曾在云里看见过希望。
永不叛党。
当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风雪中时,体验舱的灯光缓缓亮起。
王志远摘下眼镜,镜片内侧全是雾气。
他抬头看向林默,脸上还挂着泪,嘴角却在笑: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生都沉默寡言。
他不是不想说,是怕说出口会哭。他从羽绒服内袋里掏出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纸边被揉得发毛,我当场写的,能帮我交给党组织吗?
林默接过那张纸,指尖触到褶皱里的温度。
怀表在此时剧烈发烫,他慌忙掏出来,表面的纹路正泛起金色的光,信仰共振·进阶几个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
暖流从掌心涌进胸口,像有人往他心脏里塞了团烧得正旺的炭——不是灼热,是温厚的、能暖到骨头里的热。
他望向展馆中央。
vr体验区外,观众们自发排着队,有人抹着眼泪给同伴念留言本,有人举着手机录下展柜里的老物件,有个穿校服的男孩正踮脚把自己折的纸飞机放在铜纽扣前,纸飞机翅膀上写着谢谢爷爷。
林老师!李红梅举着张照片跑过来,志远整理资料时翻到的,您看!
照片边角磨损得厉害,却洗得很清晰:两个年轻战士站在战壕前,左边的是王德胜,右边的......林默眯起眼。
虽然比记忆中年轻二十岁,但那道从眉骨到下颌的伤疤,那身洗得发白的军装,分明是前几天来展馆的陈建军老兵。
陈爷爷说他没上过前线......王志远凑过来看,声音突然顿住。
林默摸着照片里陈建军的脸,怀表在掌心跳动得像颗活的心脏。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照片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他想起陈建军那天坐在轮椅上,说自己是后勤兵时闪躲的眼神,想起他离开时往展柜里塞的野菊花——花瓣上的夜露,原来不是露水,是眼泪。
明天,我们该去拜访陈爷爷了。林默轻声说,把照片小心收进展柜的文物袋里。
王志远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
他望着展柜里的老照片,又望向正在调试vr设备的苏晚,正在给观众讲解的李红梅,正在帮老人扫码预约的志愿者们,突然觉得眼眶又热了起来。
展馆外的梧桐叶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轻声哼歌。
林默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刻痕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他听见了,那是信仰的回声——从1950年的战壕,到2023年的展馆,从爷爷的怀表,到孙子的日记,从褪色的老照片,到崭新的入党申请书。
它从未消失,只是换了种方式,继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