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沉默的老兵,燃烧的誓言(1/2)

林默把怀表轻轻按回羽绒服内袋时,掌心还残留着那阵温热。

窗外的梧桐叶仍在沙沙响,他却已听见另一种声音——来自二十公里外老式居民楼里,某个老人尘封三十年的心跳。

志远,把照片再理一理。他转身对站在展柜前的王志远说。

男孩正小心地用软毛刷扫去照片边缘的浮尘,指节因为紧张而泛白:林老师,我爷爷......他真的和陈爷爷一起上过前线?

去了就知道。林默摸了摸展柜上的玻璃,王德胜的黑白照片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晕。

他想起三天前陈建军坐在轮椅上的模样:枯瘦的手攥着轮椅扶手,说到后勤兵时喉结动了动,目光却始终盯着地面那团积灰的阴影。

老式居民楼的电梯在七楼地一声。

王志远抬手要敲门,却被林默按住:等等。他侧耳听了听,门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是陈建军每天要吃的降压药瓶。

门开的瞬间,陈建军的瞳孔缩了缩。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轮椅停在玄关处,身后的客厅飘着中药味:小林同志,不是说过......

陈爷爷,林默蹲下身与他平视,从文件袋里抽出那张照片,您看这是谁?

照片铺展在两人之间的矮凳上。

陈建军的手悬在半空,像被烫到似的抖了抖,又缓缓落下去。

他用指腹摩挲着照片里右边战士的眉骨,那里有道浅浅的疤痕,和他现在左脸那道从眉骨贯穿到下颌的旧伤,正好对称。

这是......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喉结上下滚动,这是我二十岁生日那天,德胜给我拍的。

王志远猛地吸了口气。

林默注意到老人的轮椅轮子微微晃动,显然在克制着向前扑的冲动。

陈建军的指尖沿着照片边缘游走,停在王德胜别在领口的红布上:他说要留着这块布当入党宣誓的领巾,结果......

结果他没等到那一天。林默轻声接话。

老人的肩膀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

手机在林默口袋里震动。

是刘子阳发来的消息:找到了,1953年1月15日,陈建军致王德胜家属的家书。

陈爷爷,林默把打印好的信笺递过去,子阳在档案馆查到的。

信纸上的字迹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工整,墨迹因岁月泛着茶褐色:德胜娘,我是小建。

您总说我像您走丢的小儿子,可这次,我连您亲儿子都没能带回来......他最后喊的是,喊得比冲锋号还响。

陈建军的手开始发抖,信纸在他指缝间簌簌作响。

读到他说等打完仗,要给您盖三间大瓦房,窗台上摆您最爱的野菊花时,一滴泪重重砸在野菊花三个字上,晕开团模糊糊的黄。

他是我的兄弟。老人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我们同年入伍,他总偷把干粮塞我挎包;我负了伤,他背着我跑了二十里山路;他说要入党,非拉着我蹲在战壕里听他背誓词......

林默掏出录音笔,又犹豫着放下。

王志远已经红了眼眶,蹲在轮椅旁握住老人青筋凸起的手:陈爷爷,我想听。

1952年冬,阵地被围了七天。陈建军的目光穿过客厅的白墙,落在某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地方,德胜发着高烧,还攥着那半块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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