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信仰里的重量(2/2)

林默摸出手机,一条私信跳出来:“我是陈建国的孙女,奶奶还留着您说的红布平安符。谢谢你们,让我爷爷活过来了。”

他望着玻璃幕墙里自己的影子,忽然想起投影里陈建国最后看的方向——那是祖国的方向。

深夜的展馆格外安静。

林默站在“信仰之镜”展柜前,怀表在掌心发烫。

他轻轻一按表盖,这次没有雪粒飞溅的投影,镜面中央浮起一行金漆小字:“信仰之镜·完全体”。

光晕从表盖缝隙渗出,在地面投出巨大的光幕。

林默屏住呼吸——那是冰雕连的战士们,睫毛上的霜花闪着碎钻般的光;那是松骨峰的幸存者,怀里还抱着烧焦的军号;那是陈建国,歪歪扭扭的平安符从袖口露出来,正冲他笑。

“原来...”林默抬手触碰光幕,指尖穿过陈建国的肩膀,“信仰不是坚不可摧,是明知会碎,还要用命去护着那些碎片。”

怀表突然震了震,一道暖流传遍全身。

他想起白天听证会上,王处长说的“以后有需要,文化局给你们当后盾”;想起网友留言里,有人说要去烈士陵园给战士们送炒面;想起陈建国孙女发来的照片,红布平安符上的针脚,真的歪歪扭扭。

高校讲座那天,阶梯教室挤得水泄不通。

有个扎马尾的女生举手:“林老师,你会害怕吗?”

林默望着她发亮的眼睛,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冰雕连投影时,躲在文物修复室发抖的模样。

“怕。”他如实说,“怕被骂,怕弄错细节,怕对不起那些把命交托给历史的人。”

女生愣住了。

他笑了笑:“但我更怕——怕他们的故事被写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话,怕后人忘了,是这些会冷会疼的凡人,给我们拼出了暖的人间。”

讲座结束时,人群慢慢散去。

最后留下的男生抱着个布包,指尖泛白:“我爷爷...是松骨峰战役的炊事员。他走前给了我这个。”他打开布包,露出半块怀表碎片,铜面上的刻字被岁月磨得发毛,但“1952.6.18 松骨峰”几个字依然清晰。

林默接过碎片,触感和爷爷的怀表像极了——都是被体温焐了几十年的暖。

深夜,林默站在展馆天台。

晚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脚下是万家灯火。

他摩挲着新得的怀表碎片,忽然感觉掌心一热。

低头看时,表盖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新的刻痕:“1952.6.18 松骨峰”,字迹比爷爷的更粗粝,带着硝烟的味道。

“你们的名字,不该只留在墓碑上。”他对着风轻声说。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光影从天际划过,像流星,又像某种古老的信号。

林默抬头,隐约听见冲锋的号声在风里回荡——不是录音,不是记忆,是真实的、带着金属震颤的号音,正从某个他尚未抵达的时空传来。

他握紧两块怀表,心跳得厉害。

展馆特展区的方向,突然闪过一道幽蓝的光,像极了当年长津湖的雪夜。

林默转身跑下楼梯,风灌进领口,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撞在空旷的走廊里,像极了当年战士们冲锋时,冻硬的胶鞋踩在雪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