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信仰里的重量(1/2)
晨光漫进文物修复室时,林默正将最后一份文件装进牛皮纸袋。
玻璃柜里的炒面标本在光里泛着暖黄,像极了当年战士们揣在怀里的希望。
“墨汁干了。”苏晚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她举着电吹风,热风正对着他刚签好的听证材料,发梢扫过他后颈,“刘子阳说文化局会议室空调冷,你穿件高领衫?”
林默低头看自己洗得发白的蓝衬衫——这是爷爷临终前摸过的最后一件衣服。
他指尖拂过领口磨起的毛边,想起昨夜整理资料时,怀表在抽屉里发烫的触感。
“不用。”他把牛皮袋扣上搭扣,“冷点清醒。”
李红梅抱着笔记本电脑撞进来,发顶的鲨鱼夹歪向一边:“韩雪姐说执法总队的人可能会问拍摄许可的时间线,我把每个场地的备案截图都做成时间轴了!”她把电脑往桌上一放,屏幕亮起的瞬间,密密麻麻的红框标注像极了长津湖地图上的战术标记。
“还有这个。”刘子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抱着个铁皮文件箱,箱角包着的铜皮泛着温润的光,“当年三营的政治委员笔记复印件,我托老战友从档案馆调的——里面夹着陈建国的入党申请书。”他把箱子推给林默时,指节上还沾着档案袋的黄渍,“他们要质疑真实性,你就说原件在军事博物馆,随时可查。”
林默打开箱子,泛黄的纸页间飘出陈年樟木香。
最上面一页的钢笔字力透纸背:“陈建国,22岁,山东沂蒙人,媳妇叫春杏,走时女儿刚满月。”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投影里那个在冰原上啃冻土豆的战士——他说等打完仗,要给女儿编个柳条筐。
“该走了。”苏晚把他的牛皮袋挎上肩,手指悄悄勾住他手腕。
这是他们大学时就有的暗号:别怕,我在。
文化局的会议室比林默想象中冷。
长条桌尽头坐着王处长,右侧是执法总队的两位科长,左侧挤着三个举着摄像机的自媒体人——林默认得其中一个,正是前阵子在评论区骂他们“抹黑英雄”的“爱国大v”。
“林老师。”王处长推了推眼镜,“我们收到多封举报信,说你们的纪录片‘过度渲染战士的恐惧’,‘削弱英雄形象’。今天请你来,是给双方一个质证机会。”
那个大v立刻站起来,手机屏幕亮着:“您看这个片段!陈建国举枪时手在抖,连保险栓都拉了三次——这是英雄该有的样子吗?”
林默打开牛皮袋,先取出战地日记原件。
泛黄的纸页边缘打着卷,墨迹在“1950.11.28”那页晕开:“零下40度,枪栓冻得和肉粘在一起。小山东的手扒拉半天,我帮他拉保险时,摸到他手套里全是血泡。”
“这是三连指导员的日记。”他声音很轻,却像敲在青铜编钟上,“战士会冷,会疼,会害怕拉不开枪栓——但他最后还是端着枪冲了出去。”
他又摊开政治委员笔记,翻到夹着入党申请书的那页:“陈建国在申请里写:‘我不是不怕死,是怕我死了,闺女连爹长啥样都不记得。’可他还是在冰雕连阵地上守了三天三夜。”
刘子阳突然站起来,把一沓备案文件拍在桌上:“从长津湖纪念馆到松骨峰遗址,他们每个拍摄点都提前15个工作日备案!说许可有问题的,麻烦看看这个——”他指着文件末尾的红章,“这是当年参战部队后代组成的历史顾问团盖的章,他们说‘要让后人看见英雄的血是热的’。”
大v的脸涨得通红,手机“啪”地摔在桌上。
苏晚趁机打开笔记本,播放预告片片段:陈建国的手在抖,却把最后半块炒面塞进小战士嘴里;冰雕连的战士睫毛结着霜花,枪口依然冲着敌方;松骨峰的焦土上,染血的军号还保持着吹奏的姿势。
“我们不是为了否定英雄。”林默望着屏幕里的火光,声音突然哽咽,“是想让大家知道——他们不是课本上的铅字,是会疼会笑的人。他们用害怕的手端枪,用冻僵的脚冲锋,用凡人的身体筑成防线——这才是英雄最动人的地方。”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王处长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执法总队的科长翻着笔记轻声说:“这些材料...确实能支撑创作合理性。”
离开文化局时,李红梅的手机突然炸响。
她盯着屏幕,眼泪“唰”地掉下来:“预告片...上热搜了!”
苏晚凑过去,评论区像涨潮的海:“原来英雄也会手抖,但他还是冲了” “我爷爷说,当年他们最恨别人把他们当神——神不会疼,可他们想让后人知道,疼,但值得” “那个递炒面的镜头,我哭了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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