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火种传承,永不熄灭(2/2)

林默把糖纸小心折成小方块收进口袋,抬头时正看见苏晚在给李红梅和杨建国拍照。

李红梅的眼睛还红着,却笑得像朵太阳花;杨建国搂着两个举着标语的大学生,军绿毛衣在路灯下泛着暖光。

三天后的青年论坛设在复旦大学。

林默站在礼堂中央,面前是三百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摸出怀表放在讲台上,表盖内侧的长津湖松骨峰在聚光灯下泛着青铜的光:我曾经以为,修复文物就是把碎了的陶片粘起来。他想起刚入行时,对着宋瓷碎片一坐就是八小时,直到这只怀表带我回到1950年——我看见冰雕连的战士把最后一口炒面塞进战友嘴里,看见松骨峰的阵地被炸成焦土,可他们还在喊再打一轮

台下有抽鼻子的声音。

我们不是要歌颂战争。林默的声音放轻,像在说一个秘密,我们是要记住,那些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冻成冰雕的人,那些抱着炸药包冲向坦克的人,那些写了家书却没寄出去的人——他们用命换来的,是我们现在能站在这里,讨论未来的权利。

掌声如雷。

林默正要结束演讲,观众席后排突然传来小跑的脚步声。

扎着马尾的女孩喘着气冲上讲台,手里的白花还沾着露水。

她踮脚把花别在林默胸前,耳尖通红:我爷爷是志愿军,他走的时候说别把我忘了......她吸了吸鼻子,现在我知道,不会有人忘了。

白花的香气淡淡的,像极了烈士陵园里的野菊。

林默摸着胸前的花,突然听见怀表在讲台上轻响——是那种金属震颤的嗡鸣,像极了当年雪地里,战士们用冻僵的手指敲钢盔的声音。

当晚,林默回到博物馆特展区。

玻璃展柜里,李大海的破围巾、冰雕连战士的棉鞋、松骨峰阵地上的弹壳,在暖黄的射灯下泛着温柔的光。

他关了所有灯,只留展柜的灯,然后轻轻打开怀表。

这次,他看清了。

表盖内侧不再是零散的坐标点,而是一条流动的时间轴。长津湖的节点上飘着雪花,上甘岭的位置腾起硝烟,汉江阻击的标记旁,隐约能看见战士们用身体筑成的人桥。

林默伸出指尖,轻轻点在1952.10.14 上甘岭的刻度上。

一道暖光射出,投在展柜的玻璃上。

画面里,硝烟弥漫的阵地上,一个戴钢盔的战士正匍匐前进。

他后背的军装被弹片撕开,鲜血渗出来,在雪地上染出暗红的花。

林默凑近些,看见战士胸前的姓名牌——王铁柱,和博物馆仓库里那份上甘岭战役烈士名单上的某个名字重叠了。

同志......投影里的战士突然转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看向林默,帮我看看,后方的玉米熟了没?

怀表一声合上。

林默猛地后退半步,撞在展柜上。

玻璃冷得刺骨,可他的手心里全是汗——那个战士的眼神,和李大海、和冰雕连的老张、和所有他见过的战士一样,带着点期待,带着点眷恋,像在说你来了,真好。

深夜的博物馆格外安静。

林默抱着怀表走上天台,黄浦江的风裹着水汽扑在脸上。

他望着对岸的灯火,万家灯火里有读书声、有炒菜香、有孩子的笑声——和他在投影里见过的,只有硝烟和冻僵的夜晚,截然不同。

你们的名字,不该只留在墓碑上。他对着风轻声说。

怀表突然在掌心发烫。

林默打开表盖,内侧新浮现出一行小字:1952.10.14 上甘岭 王铁柱。

字迹还没干透似的,泛着淡红,像用血写的。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光影从天际划过,像颗滑落的星。

林默抬头,隐约听见冲锋的号声在风里回荡——不是录音,不是记忆,是那种带着破音的、沙哑的、却能穿透一切的号声,像有人站在云端,吹响了那面他在松骨峰见过的、弹孔累累的军号。

他摸出手机,翻到博物馆工作群。

群里有条未读消息:林老师,市档案馆明天要整理抗美援朝旧档,需要文物修复师协助......

风掀起他的衣角。

怀表在掌心里跳得更急了,仿佛在说: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