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声音的重量(1/2)

赵晓菲的指尖在磁带的金属外壳上停留了三秒。

阁楼的木梁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她想起小时候祖父常说“老物件有灵魂”,此刻,这盒蒙着灰尘的磁带顺着她掌心的温度微微发热。

手机屏幕在木桌上亮起,是林默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修复室等您。”她对着屏幕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把磁带轻轻放进帆布包的最里层,拉上拉链时特意检查了三次——那声音轻得如同一片雪花落在老照片上

修复室的暖光灯把磁带照成了琥珀色。

李红梅调试着专业录音机,手指在操作面板上跳动,就像在弹钢琴。

“这磁带保存得比预想的要好,”她抬头时,镜片上反射出幽蓝色的光,“可能当年赵老特意把它存放在干燥的环境里。”林默站在她身后,喉结动了动:“慢慢来。”

苏晚抱着笔记本电脑靠在门框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她能看见林默的影子在修复台上投下细长的轮廓,那影子随着李红梅转动旋钮的动作微微颤抖。

当电流杂音突然炸响时,林默的手指猛地扣住桌沿——他想起在松骨峰阵地上,信号兵摇着发报机时也是这样的电流声,还混杂着炮弹爆炸的轰鸣声。

“1952年11月15日,采访人:王建国。被采访人:李德昌,志愿军27军79师235团三营营长……”

李红梅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林默感觉有根细针正缓缓扎进心脏——不是疼,而是一种钝钝的、涨涨的感觉,就像泡在温水里的旧伤口突然开始愈合。

“那一夜,我下令撤退。”

电流杂音中突然传出的男声让苏晚的笔记本“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默的膝盖撞到了桌角,修复台上的放大镜滚到了李红梅脚边。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混杂着磁带里老人颤抖的尾音:“我错了。冰雕连的战士们在零下四十度坚守了三天三夜,我却因为误判敌情……”

“咔”。

李红梅按下了暂停键。

修复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擦过玻璃的声音。

林默弯腰捡起放大镜,镜片里映出自己发红的眼尾。

苏晚蹲下来帮他捡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悬了悬,最终还是没碰——她知道此刻任何声响都是对这声音的亵渎。

手机在林默口袋里震动时,他正把磁带小心地收进防磁盒。

刘子阳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李思远买了今晚十点的机票,目的地温哥华。现在在t2航站楼安检口。”

林默的手指在防磁盒上留下了浅浅的指痕。

他抬头时,苏晚已经把车钥匙拍在了桌上:“地下车库b3,白色suv,钥匙在我包里。”李红梅递来怀表,金属表链擦过他手腕,带着温度:“带着这个,他们会陪着你。”

机场高速的路灯连成了流动的金线。

林默把油门踩到底,怀表贴在胸口,能清晰地感觉到表盖内侧的刻痕硌着皮肤——那是爷爷当年在长津湖留下的弹孔,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下跳动。

导航提示“前方三公里到达t2”时,他摸出手机给苏晚发了条消息:“如果我没拦住,录音备份在修复室第三个抽屉。”

安检口的电子屏显示“ca987次航班开始登机”。

李思远穿着黑色大衣站在队伍最前端,行李箱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像急促的鼓点。

林默跑过值机柜台时撞翻了问询台的花篮,百合和玫瑰滚了一地,他听见身后工作人员的惊呼,却只盯着前方那个逐渐模糊的背影。

“李思远!”

声音撞在安检口的玻璃幕墙上,惊得旁边的小孩哭出了声。

李思远的脚步顿了顿,侧过脸时,林默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慌乱——像极了那天在废弃仓库里,但多了几分穷途末路的仓皇。

“你要带着复制件跑路?”林默喘着气,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吞玻璃渣,“李德昌的录音已经曝光了,你那些‘符号论’,骗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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