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归途的光点?(1/2)

修复室的台灯在凌晨两点十七分闪了闪,林默的指尖悬在反馈本最新一页上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那行字是用铅笔写的,笔触轻得几乎要融进纸纹里:“我父亲是三十八军的兵,死在汉江阻击战,但他没有名字。”墨迹边缘洇着极淡的水痕,像是写的时候落了泪。

林默盯着那句话出神,思绪不由得滑回到昨天下午——那时他在整理展区,阳光斜照进展厅,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正站在玻璃展柜前,手里攥着块包了三层红布的高粱饼。

陈阳奶奶说过,那是当年志愿军入朝时最常见的干粮。

她久久未动,背影佝偻却挺直,仿佛在向一段沉默的历史敬礼。

“啪嗒。”钢笔帽掉在木桌上的脆响惊得他一抖。

手机屏幕亮起来,是苏晚发来的消息:“查到汉江阻击战相关档案开放时间了,明早八点军博见?”对话框旁边附着张照片,她举着摄像机站在档案馆门口,马尾辫被风掀起一绺,背景里“历史不容遗忘”的标语红得刺眼。

林默把反馈本往怀里拢了拢。

玻璃展柜里,小夏的红绳还系在弹壳上,弹壳表面的划痕在灯光下泛着钝光——那是他用放大镜比对了三个小时才确认的,和李长顺烈士遗物册里的描述分毫不差。

现在这页新留言,像根细针突然扎进他麻木了二十八年的神经。

“王德胜,男,籍贯不详,牺牲于1951年1月。”档案馆的老管理员推了推花镜,手指点在泛黄的名录上,“当年很多记录是战士们互相补的,有的名字都没写全。”他从抽屉里摸出个布包,“前两年翻仓库,在装急救包的木箱底儿找着这个,可能和你们要的有关。”

布包解开,是半枚铜制士兵牌。

边缘卷着毛边,正面刻的“王德胜”三个字缺了个“德”的右半边,背面有道深可见骨的划痕,像被子弹擦过。

林默戴上白手套轻轻捧起,指腹触到划痕里残留的锈迹——粗糙而微凹的质感传来,鼻尖随即掠过一丝铁腥混着泥土腐味的气息,那是血与铜绿交织的岁月之息。

回去的路上,林默把那半枚士兵牌贴身收好。

苏晚发来消息:“坐标确认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夜色沉沉,车窗外的城市渐次熄灯,而他的脑海里,地图上的红点正连成一条通往过去的路。

三月的风裹着黄土扑在脸上,干燥中带着砂砾摩擦皮肤的刺痒感;林默蹲在废弃掩体前时,后颈已经被吹得发凉,衣领紧贴脖颈,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苏晚举着强光手电往掩体里照,光束扫过霉斑斑驳的石壁,潮湿的苔藓反射出幽绿微光,空气中浮荡着陈年湿土与朽木的气息。

“这儿有个凹痕!”她忽然喊道。

他顺着光看过去,石壁下方有块巴掌大的区域颜色发浅,边缘还残留着布条纤维,在强光下泛着暗褐的旧红色泽。

林默摸出放大镜贴近,纤维的纹路和老管理员给的布包完全吻合——那是当年志愿军常用的急救包布料,粗棉织成,吸水性强,如今已脆如枯叶。

“咔嗒。”苏晚的摄像机发出低电量提示音,她皱眉低头检查电池。

再抬头时,林默已不见了身影。

“林默?”她提着灯快步走进掩体深处,光束扫过碎石堆——只见他半跪在角落,双手捧着一块暗绿色的铜片,指尖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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