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炊烟里藏刀光,田垄下埋暗线(2/2)
“那咱们就将计就计,给他来个瓮中捉鳖!”赵卫国眼睛一亮,拿起树枝在地上画着部署图,“晚上我带一队队员去荒坡,故意带着铁铲镐头,装作要挖电台的样子,把盯梢的特务引出来;晓燕带一队人埋伏在药铺后门的巷子里,等刘掌柜带人出来就立刻动手,堵住他的退路;王强带剩下的人守在仓库周围,把灯笼都点上,多安排几个明哨来回走动,装作防守严密的样子,彻底引他们上钩。”赵铁山点点头,补充道:“让炊事班多烧几锅开水,仓库顶上安排两个神枪手,万一有漏网的特务靠近,直接鸣枪示警。再让李大爷带几个老乡在附近的田埂上巡逻,装作看庄稼的样子,防止特务从田间逃窜。”
夜幕像墨汁般泼洒开来,鹰嘴崖下的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合作社的仓库里灯火通明,十几盏灯笼挂在屋檐下,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炊事班的柴火燃烧得噼啪作响,蒸汽顺着窗户缝往外冒。赵卫国带着五个队员在荒坡上开挖,铁铲撞击石头的“叮叮当当”声在夜里格外清晰,故意弄得人尽皆知。周建民一边挖一边高声喊:“队长,这土底下好像有硬东西!是不是就是电台啊?”赵卫国故意压低声音呵斥:“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不一会儿,田垄那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四个黑影借着酸枣树的掩护慢慢靠近,手里都提着沉甸甸的布袋,里面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
“动手!”赵卫国突然大喝一声,早已埋伏在沟壑里的队员们立刻举着煤油灯冲了出来,灯光把黑影的影子拉得老长。黑影们见状不妙,转身就想往树林里跑,却被从侧面包抄的队员拦住去路。领头的正是刘掌柜,他穿着黑色短褂,手里举着个捆着引线的炸药包,嘶吼道:“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炸了这荒坡!把你们的人都撤走!”赵卫国慢慢走上前,手里举着那片生锈的铁件,声音沉稳有力:“你以为我们是来挖电台的?你藏在药铺柜台下的收发报机,我们早就查到了,你的小伙计也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识相的就放下炸药投降!”
刘掌柜脸色瞬间惨白,握着引线的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炸药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紧接着林晓燕带着队员们跑了过来,手里举着缴获的电台零件:“卫国,药铺的特务都抓住了!共五个,电台也完好缴获了!”刘掌柜回头看见队员押着几个手下过来,知道大势已去,手里的炸药包“啪嗒”掉在地上。赵卫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开炸药包,身后的队员立刻扑上去用麻袋罩住。队员们上前把刘掌柜捆住时,他看着荒坡上的土坑,不甘心地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们这些扛枪的只会打仗,哪懂种地的门道和查探的心思,是我失算了,输得不冤。”
审讯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刘掌柜终于全盘招供。他交代,自己和五个漏网的特务一直藏在药材铺的地窖里,借着药铺的幌子传递情报,还在荒坡下埋了二十斤炸药,接好引线通到附近的草丛里,原本计划在春耕大忙时引爆,炸掉合作社的仓库和农田,彻底破坏根据地的生产。那些掺水的酒精是用来试探合作社的警惕性,生锈的铁件则是故意埋在地里,想引诱队员们开挖时触发炸药,没想到刚露出破绽就被识破了。
消息传到营地时,老乡们正扛着锄头去地里劳作,听到消息后都纷纷围到指挥部前。李大爷攥着赵铁山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赵大叔,赵队长,真是多亏了你们啊!要是仓库被炸了,咱们今年的种子、粮食和农具就全没了,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旁边的几个老乡也纷纷附和,王大娘擦着眼泪说:“以后我们轮流在田埂上守着,发现生面孔就立刻报告,绝不能再让特务钻了空子!”年轻的小伙子们更是摩拳擦掌,说要跟着队员们学放哨,一起保卫田地。
赵铁山让周建民把缴获的电台、炸药和铁件都搬到合作社的空地上,摆成一排给老乡们讲解。阳光渐渐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老乡们和队员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眼神都格外坚定。赵铁山拄着拐杖站在土坡上,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如钟,穿透清晨的薄雾:“乡亲们,特务之所以盯着咱们的仓库和田地,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土地是咱们的根,粮食是咱们的命!他们想把咱们的根刨了,把咱们的命断了,让咱们没法安心过日子!可他们忘了,咱们军民一条心,就像这田垄里的玉米苗,根扎在一起,谁也拔不动!只要咱们齐心合力,就没有守不住的田,没有打不垮的敌人!”
赵卫国站在父亲身边,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景象,忽然想起母亲生前坐在灶前说过的话:“种地和打仗其实是一回事,都要用心侍弄,都要靠大家齐心。地荒了就没饭吃,人心散了就守不住家。”他大步走到田垄里,拿起一把锄头,用力挖了一锄头土,新鲜的泥土带着潮气的清香扑面而来。队员们和老乡们见状,纷纷拿起农具跟在他身后,“嘿呦嘿呦”的号子声再次在田垄间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响亮、更有力,回荡在鹰嘴崖的山谷间。
当天晚上,指挥部的油灯直到深夜还亮着。赵铁山和赵卫国凑在地图前,用红笔在仓库、荒坡、村口等关键位置画着圈,标注出防守重点。林晓燕端着一碗热茶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叠纸:“卫国,这是我跟几个老乡商量着拟的军民联防章程,你看看行不行。”她指着章程上的条目介绍,“咱们计划每个村都安排两个队员和三个有经验的老乡组成联防队,白天轮流在田间地头巡逻,晚上在村口设哨卡,还要给每个村发个铜锣,发现异常就敲锣示警。”
赵卫国接过章程仔细翻看,只见上面不仅有联防队的人员安排和巡逻路线,还写着生产互助的详细计划:老乡们可以凭工分向合作社借农具和种子,队员们则利用训练间隙跟着老乡学耕种技巧,遇到灾害时大家互帮互助。他抬头看向父亲,发现父亲正望着窗外的农田,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窗外的田垄里,玉米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片上的露珠反射着月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诉说着生机。
“爹,您看这样安排可行吗?”赵卫国把章程递到父亲面前。赵铁山接过章程,逐字逐句地看着,时不时用烟斗尖点着纸面提出修改意见,比如把巡逻时间调整得更灵活,增加对陌生行人的盘问话术。看完后,他把章程放在桌上,拿起烟斗点燃,烟圈在月光里慢慢散开,带着淡淡的烟草香:“很好,这样既守住了安全,又不耽误生产,真正做到了军民同心。”他看向赵卫国,眼神里满是欣慰和期许,“你娘要是能看见现在的景象,看见这绿油油的田地,看见乡亲们安稳的样子,肯定会很高兴的。”
赵卫国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青松岗,那里立着牺牲烈士的纪念碑,碑上的名字在月光下隐约可见。那些为了守护这片土地而倒下的战友们,不就是为了这样的太平景象吗?他忽然想起下山时父亲说的话:“打跑了敌人不算完,守住这片土地、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真正的胜利。”现在他终于彻底明白,这场战斗从来都不只有枪林弹雨,更有田垄间的守护、账本上的细心和军民同心的信念,锄头和种子,从来都和枪杆一样重要。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金红色。赵卫国和父亲坐在田埂上,看着老乡们和队员们一起用水车灌溉农田,水流顺着沟渠淌进田垄,滋润着干涸的土地。玉米苗已经长到半尺高,叶片在夕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李大爷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糖水玉米走过来,递到父子俩手里:“尝尝,这是去年合作社收的新玉米煮的,甜着呢!”赵卫国咬了一口,软糯的玉米裹着清甜的糖水在嘴里散开,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味道,也是太平日子的味道。
“爹,照这样长势,今年肯定是个大丰收年。”赵卫国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格外踏实,仿佛已经看到了秋天金黄的稻浪。赵铁山点点头,喝了一口糖水玉米,目光望向远方的山峦,那里的晚霞正慢慢褪去:“丰收年是好,可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那些特务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来捣乱。”他拍了拍赵卫国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带着岁月的厚重和坚定的力量,“以后这担子,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挑起来了。守好这片地,守好老百姓的心,就守住了咱们的根。”
夜色渐渐浓了,营地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和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织成一张温暖的网。田垄里的蛙鸣声、老乡们的谈笑声、队员们的歌声交织在一起,顺着晚风飘散。赵卫国知道,这前言里的故事只是一个开端,守护这片土地的战斗远未结束,而属于他的征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