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镜中雨(2/2)

镜面在工具箱里发烫。我咬着牙打开,雨幕般的波纹里,姑娘的脸慢慢清晰,嘴唇翕动着:“救我。”

第二天我去了拆迁办。老房子的图纸摊在桌上,当年那片瓦砾堆的位置,标注着“明代宅基遗址”。档案员翻出份旧记录:“1967年,住户沈阿婆报失踪,女儿沈晓雯,时年十七……”

“等等。”我指着照片,“这姑娘是不是长得很像您?”

档案员抬头,眼眶突然红了:“我妈临终前还说,晓雯那丫头怕黑,总抱着面镜子睡觉……后来拆迁队挖地基,从老井里捞出个铁盒,里面有她的工牌,还有封没寄出去的信。”

信上的字迹被水晕开,勉强认得出:“哥,镜子里有东西缠着我,它说要带我去见阿婆……”

我攥着信冲回工作室。铜镜在阳光下泛着幽蓝,背面云雷纹里,隐约能看出极小的符咒——是道家的镇灵文。

“它不是照心镜。”我听见自己说,“是锁魂镜。”

那天傍晚,王伯来取镜子。我把修复好的铜镜递给他,镜面映出他的脸,可我知道,有些影子永远擦不净。

“晓雯说,她在镜子里等了二十年。”我轻声说,“现在她能回家了。”

王伯没说话,捧着镜子一步步走上楼梯。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听见楼上传来女孩的笑声,混着雨声,像朵开败的白茉莉。

后来福兴里拆了,盖起玻璃幕墙的写字楼。我在新城区开了间古物修复店,偶尔有人拿来旧镜子,我总要多擦三遍。

毕竟有些雨,下在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