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铁腕廓清,晖泽新生(1/2)
养心殿的灯火,在经历一夜惊涛骇浪后,并未黯淡,反而因主人的归来与胜利的尘埃落定,燃烧得更加明亮而稳定。寅时初刻(凌晨三点),殿内炭火驱散了雨夜的湿寒,雍正已换下沾惹夜露的常服,着一身石青色常袍,坐于御案之后。舒兰亦换了家常旗装,卸去繁饰,坐在下首,手中捧着一盏热茶,暖意透过瓷壁缓缓渗入指尖。
木坤被除去下巴束缚,由两名魁梧的粘杆处番役押着,跪在御案前十步外的金砖地上。他脸上的伪装已被洗净,露出本来的面貌——肤色黝黑,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因长时间被卸脱又接回而有些歪斜,但那双眼睛,即便在如此狼狈境地下,依旧闪烁着不甘与桀骜的寒光,死死盯着御座上的雍正。
“‘明镜会’江南魁首沈世钧,已于落星渡就擒。尔之副使木磬,顽抗伏诛。”雍正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殿内,“木坤,你身为云南木氏土司之子,受朝廷敕封,不思忠君报国,反勾结前朝余孽,行刺君、乱宫闱、散妖言、图谋不轨。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还有何话说?”
木坤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声冷笑,汉语带着浓重的西南口音:“成王败寇,有何可说?只恨天不助我!若非……若非那‘千机匣’关键图谱被沈世钧那老匹夫私藏,未能及时送达,致使宫中布置未能尽全功,尔等岂能安坐于此!”
“图谱?”雍正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什么图谱?与‘千机匣’有关?”
木坤自知失言,闭口不言,只是冷笑。
“‘灰隼’。”雍正看向肃立一旁的粘杆处统领。
“灰隼”立刻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以油布密封的书册:“皇上,在沈世钧贴身衣物夹层中搜得此物。其上所绘,正是‘千机匣’内部结构详图及部分机括解法,还有……一张标注着紫禁城地下部分古老水道和密道位置的简图,其中一条,可通体元殿附近。”
原来如此!木坤等人能精准地在体元殿御案下藏匿令牌,并对宫中部分区域了如指掌,除了内应,竟还依仗着前朝遗留的秘道图纸!而“千机匣”的内部图谱,想必就是他们自信能最终开启此匣的倚仗。
雍正接过图谱,快速翻阅。那水道密道图年代久远,线条模糊,但几处关键标识与宫中近日发现的异常痕迹隐隐吻合。他合上图谱,目光重新落回木坤身上:“看来,你们‘明镜会’数代经营,所图果然不小。除了复辟朱明,搅乱大清,还想借‘千机匣’中之物,行‘天命’之实,彻底动摇国本。可惜,邪不胜正。”
木坤梗着脖子,眼神怨毒:“我木氏世守边陲,忠心耿耿,却屡受朝廷猜忌打压,赋税日重,兵权日削!‘明镜会’许我事成之后,云贵自治,裂土封王,有何不对?这天下,本就不是你一家的天下!”
“裂土封王?”雍正怒极反笑,“引外族(指前明势力)干预内政,勾结妖人祸乱宫禁,毒杀无辜,这也配谈忠心?木坤,你木氏先祖归顺大清,受朝廷爵禄,保境安民,方有今日。尔等为一己私欲,置西南百姓于战火,置国家统一于不顾,实乃民族罪人,朝廷逆贼!有何面目在此咆哮!”
他不再与木坤多言,对“灰隼”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将其供词、图谱、以及今夜所获一切人证物证,整理成册。朕要以此,彻查朝中、军中、地方所有与‘明镜会’及木氏有牵连之辈!”
“嗻!”
木坤被拖了下去,殿内恢复安静。雍正将那份图谱和密道图放在御案上,与之前缴获的星象图、令牌、钥匙等物放在一处。所有碎片似乎都已找齐,只待最后的拼合与开启。
“皇上,”舒兰放下茶盏,轻声开口,“木坤虽擒,其言虽狂,却也透露出两点:一是‘明镜会’与部分边地土司、乃至朝中某些失意势力的勾结,根深蒂固;二是他们确实将‘千机匣’视为搅动‘天命’舆论的终极武器。如今逆首伏法,证据在手,正是彻底廓清朝局、根除后患的良机。”
雍正颔首:“皇后所言甚是。‘明镜会’经营数代,盘根错节,绝非木坤、沈世钧几人而已。朝中、江南、乃至西南,必有余党潜藏。此番须以雷霆之势,犁庭扫穴!”
他提起朱笔,铺开特制的明黄诏纸,开始亲自草拟旨意。舒兰在一旁静静看着,只见他笔走龙蛇,字字千钧:
“谕内阁、吏部、兵部、刑部、都察院、及各省督抚:逆党‘明镜会’,勾结前朝余孽、不法勋贵、边地土司,阴蓄死士,私造兵器,伪造天象,散布妖言,更潜入宫禁,图谋弑君,罪证确凿,恶贯满盈……着即在全国范围内,严查彻究与该逆党有涉之一切人等。凡朝廷官员、军中将领、地方士绅,有通逆情事者,无论职位高低,一经查实,立即革职拿问,依律严惩,绝不姑息!其财产,查抄充公……”
旨意中详细列举了已掌握的“明镜会”部分核心成员名单(从沈世钧、木坤等处获得)、联络暗号、以及部分产业标记,要求各地据此深挖。语气之严厉,措辞之果断,显见雍正彻底铲除这颗毒瘤的决心。
写完主要旨意,雍正略作停顿,看向舒兰:“皇后此前建议,处置首恶,宽待胁从,分化瓦解。此策甚善,可于具体执行中把握。对于那些被裹挟、胁迫或一时糊涂之下涉入不深者,若能主动自首、检举立功,可视情节予以宽减。但对于核心骨干、屡教不改、罪行昭彰者,必须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皇上圣明。”舒兰点头,又补充道,“此外,查抄逆产所得,除填补国库亏空、赏赐有功将士外,臣妾仍以为,可划出相当部分,注入‘晖佑基金’,用于抚恤此番平乱中伤亡的将士家属,以及在江南、西南等地兴办义学、医馆,帮扶因战乱或逆党盘剥而困苦的百姓。既彰显朝廷仁政,亦可从根本上消弭‘明镜会’可能滋生的土壤,收拢民心。”
雍正闻言,眼中露出赞许之色:“皇后思虑周全,老成谋国。便依此议,在旨意末段增补:所抄逆产,除依法处置外,特拨若干,专用于恤死抚生,兴教惠民之事,交由……交由皇后主持之‘晖佑基金’统筹办理,务使恩泽及于穷黎,以彰朝廷德意。”
他提笔添上,一道集铁腕肃清与怀柔安抚于一体的诏书,就此成型。盖上皇帝宝玺后,立刻由军机处连夜抄发,以六百里加急速度,发往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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