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归真境·毒云压城(2/2)

上官燕舞、欧阳晓晓、梁卉,三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蜕变。刚才还如同地狱凶兽般挣扎嘶吼的黄天越,此刻却平静地盘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敬畏的、深不可测的气息。他身上的伤口虽然依旧狰狞,流出的鲜血却鲜红夺目,再无半分中毒的迹象。那笼罩全身、几乎将他吞噬的恐怖黑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是…” 上官燕舞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九转归元…归真境?” 洞窟深处,一直沉默的尺先生,第一次发出了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极其轻微的低语。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清晰地闪过一丝震动。归真境!那是九转归元功传说中才存在的至高境界!返璞归真,身融天地!这小子…竟然在生死边缘,借外力剧毒和自身本源之力对冲的毁灭压力下,硬生生破开了那道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天堑?!

黄天越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深邃如古井寒潭,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穿人心,映照出世间万象。他眼中的狂暴、痛苦、迷茫尽数消失,只剩下一种历经劫波后的明澈和一种内敛到极致的强大自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伤痕的双手,又内视了一下体内那奔腾不息、圆融无碍、比之前雄浑精纯了数倍不止的九转归元真气,以及那被彻底转化、化为己用、反而隐隐增强了真气底蕴的残余毒力和爪劲,嘴角缓缓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呆滞的众人,最后落在梁卉那张满是泪痕和难以置信的小脸上。

“梁姑娘…辛苦了。”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如同磐石般沉稳。

“黄…黄大哥?!” 梁卉如梦初醒,看着黄天越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睛,看着他身上那代表着生机与强大的气息,巨大的惊喜如同洪流般冲垮了她紧绷的神经,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是喜极而泣!“你…你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黄天越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旁边昏迷的杜莺歌,眉头微蹙:“莺歌姑娘她…”

“莺歌姐胸口的爪劲已经被引出来了!她…她虽然还很虚弱,但性命之忧已解!” 梁卉连忙说道,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多亏了黄大哥你…承受了那股爪劲…”

黄天越的目光在杜莺歌苍白却平稳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看向梁卉,眼中带着一丝感激:“是你救了我们。若非你的妙手和决断,我与莺歌姑娘,恐怕都已…”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不言而喻。

“天越!” 上官燕舞再也忍不住,扑到黄天越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感受着他体内那磅礴而沉稳的力量,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黄天越反手轻轻握住上官燕舞冰凉的手,温热的真气如同暖流般渡了过去,安抚着她惊魂未定的心神:“燕舞,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他的目光又看向欧阳晓晓。欧阳晓晓此刻正蹲在杜莺歌身边,仔细查看着她的状况,感受到黄天越的目光,她抬起头,清冷的眸子与黄天越深邃平静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但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那份无需言说的复杂情绪——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同伴的关切,以及…一丝心照不宣的、对彼此在危局中表现的认可。

“咳。” 尺先生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充满复杂情绪的氛围。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目光落在黄天越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归真境…果然名不虚传。能在剧毒攻心、外力侵体、濒临死境之下,破而后立,踏入此境。小子,你的造化,不小。”

黄天越看向尺先生,目光沉静而带着敬意。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中年人,体内蕴含着如同深渊般难以测度的力量。方才在混乱中,他依稀感知到正是此人关键时刻出手惊退了裘百戾,将他们带到了这个安全的所在。

“晚辈黄天越,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收留之德!” 黄天越抱拳,郑重地行了一礼。虽然他此刻实力暴涨,踏入传说中的归真境,但面对眼前深不可测的尺先生,他心中只有敬重。

尺先生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救你,亦是自救。你体内的隐患虽除,境界亦突破,但根基尚未稳固,外伤亦需处理。此地虽暂时安全,但绝非久留之地。”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赵明德与裘百戾,不会善罢甘休。三日之期,已过两日。最迟明晚,此地必有祸事。你们需尽快恢复,准备突围。”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沉浸在劫后余生喜悦中的众人。

是啊!危机并未解除!外面依旧是步步杀机的洛阳城!裘百戾的凶戾,赵明德的狠毒,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黄天越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那属于归真境的强大感知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扩散开来,轻易地穿透了厚实的石壁,清晰地“看”到了外面依旧肆虐的风雪,感知到了更远处洛阳城内无数混乱的气息,甚至隐隐捕捉到几股强大的、带着明显恶意的意念正在如同猎犬般四处搜寻!其中一股阴寒、虚弱却依旧充满暴虐的气息,尤为清晰——正是裘百戾!他果然在恢复,而且速度不慢!

“前辈所言极是。” 黄天越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梁姑娘,莺歌姑娘的伤势和我的外伤,就麻烦你了。燕舞,晓晓,你们也抓紧时间调息恢复。此地灵气尚可,对稳固境界、恢复伤势有益。”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稳住了众人的心神。

“好!” 梁卉立刻应道,再次展现出药王谷传人的专业素养,立刻开始为黄天越处理身上那些狰狞的外伤,同时关注着杜莺歌的情况。

上官燕舞和欧阳晓晓也重重点头,各自找地方盘膝坐下,开始全力调息,恢复消耗巨大的内力和伤势。她们知道,接下来,将是一场更加凶险的恶战。而能否突围,最大的希望,或许就在这个刚刚完成惊人蜕变、踏入归真境的黄天越身上!

黄天越也再次闭上双眼。他并未急于处理外伤,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体内。归真境,身融天地,真气圆转无碍。他需要尽快熟悉这全新的境界,将暴涨的力量彻底掌控!他体内的九转归元真气如同浩荡的长河,在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奔腾流转,每一次循环,都带来强大的力量感和对周围环境更加清晰的感知。那些外伤在强大的生机和真气的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洞窟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梁卉处理伤口时轻微的声响,和众人绵长悠远的呼吸吐纳声。然而,这份安静之下,却涌动着更加汹涌的暗流。尺先生重新坐回角落,黝黑铁尺横于膝上,闭目养神,如同蛰伏的磐石。但他的感知,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早已覆盖了整个地下空间,甚至延伸到了地面之上,警惕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珍贵。洞内的众人都在争分夺秒地恢复力量,巩固境界,处理伤势。而洞外,洛阳城的黑夜,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风雪呜咽,杀机四伏。赵明德布下的天罗地网,裘百戾恢复中的致命杀意,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正一步步逼近这最后的藏身之所——“一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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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府衙,灯火通明,气氛肃杀得如同灵堂。

后堂密室,炭火依旧,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焦躁。

赵明德焦躁地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踱步,脚步沉重,如同擂鼓。他双眼布满血丝,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整整两天两夜!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衙役、捕快、城防营、收买的帮派、豢养的地痞眼线,甚至不惜动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隐秘渠道!将整个洛阳城翻了个底朝天!挨家挨户,掘地三尺!连城外废弃的矿洞、荒山野岭都派人搜了个遍!

可是,黄天越那一伙人,连同那个神秘出手的“高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

“废物!一群饭桶!养你们何用!” 赵明德猛地抓起桌案上最后一个完好的茶杯,狠狠摔在跪在地上的孙幕僚面前!瓷片飞溅,划破了孙幕僚的额头,鲜血直流,他却不敢擦拭分毫。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 孙幕僚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实在是…实在是那伙人藏得太深了!我们的人已经把能想到的地方都翻遍了…连…连老鼠洞都没放过啊!可…可就是…”

“就是找不到?啊?!” 赵明德一脚踹在孙幕僚的肩膀上,将他踹翻在地,“找不到!找不到!明日便是三日之期!裘供奉一旦恢复,找不到人,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你知不知道!”

孙幕僚在地上翻滚哀嚎,涕泪横流:“大人!大人饶命啊!卑职…卑职还有一个想法…”

“说!” 赵明德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

孙幕僚挣扎着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泪,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大人!城南…城南那片废弃多年的‘鬼哭坳’贫民窟!那里地形复杂,断壁残垣无数,地下还有早年废弃的矿道和防空洞…我们的人虽然搜过,但那里实在太大太乱,有些地方…有些地方我们的人也没敢深入…或许…或许他们…”

“鬼哭坳?” 赵明德眼神一凝,随即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对!那片鬼地方!我怎么把它忘了!传令下去!立刻!马上!给我把鬼哭坳彻底围死!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调集所有城防营强弩手!把‘毒阎罗’新配的‘销魂蚀骨散’全给我带上!找到入口,不管里面是什么,先给我灌毒烟!灌毒水!我要他们…死得连渣都不剩!”

“是!是!卑职立刻去办!” 孙幕僚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密室。

赵明德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漆黑如墨、风雪呼啸的夜色,脸上肌肉扭曲,眼中是歇斯底里的怨毒和疯狂。

“黄天越…尺量天地…不管你们躲在哪里…明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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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天洞窟深处。

盘膝而坐的黄天越,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辰幻灭,一股无形的、凝练到极致的意念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瞬间扫过整个洞窟,清晰地“看”到了正在为杜莺歌擦拭额头的梁卉,看到了闭目调息、气息平稳了不少的上官燕舞和欧阳晓晓,也看到了角落如同磐石般沉寂的尺先生。

他的目光穿透厚厚的岩层,投向地面之上,投向洛阳城的方向。那股如同跗骨之蛆般锁定这片区域的、带着浓烈恶毒和疯狂杀意的意念,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在他归真境的强大感知下,变得无比清晰!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的外伤在强大的生机和真元滋养下,已然结痂。一股磅礴而内敛的气息,如同即将苏醒的巨龙,在他体内缓缓升腾。

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