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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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虽遗憾黛玉未至，转念又想许是真有要事，便含笑道：替我谢过王妃，这寿礼老身极是欢喜。

时至今日，贾母仍不知黛玉因贾政害死林如海一事，已将二房恨之入骨。

待丫鬟退下，王夫人撇嘴道：这般大喜的日子，连面都不露，老太太可真是白疼她了。

贾母登时沉下脸来：住口！这也是你能叫的？莫非前番教训还不够深刻？

王夫人面上一僵，再不敢作声。

凤姐见状忙打圆场：老祖宗，林妹妹如今贵为王妃，想是府务繁忙，过几日定会来给您请安。

迎春也附和道：正是呢，林妹妹掌管着偌大宁国府内宅，岂是轻松差事。

贾母转念一想，黛玉往日待她的真心做不得假，便展颜笑道：这话倒也在理。

凤姐笑道：老祖宗今日大喜，可得好好赏我们才是。

贾母闻言笑骂：你这猴儿，就惦记着我这点体己银子。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次日荣庆堂中。

黛玉前来请安，刚进门便笑道：昨儿没来贺寿，还望外祖母莫要见怪。

贾母慈爱道：只要你心里记挂着外祖母就好。昨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黛玉微微一笑，早知有此一问：原是珺郎奉旨离京，妾身随行，需打点之事甚多，这才耽搁了。

贾母心下稍安，又诧异道：为何出京还要携家眷？

黛玉抿嘴一笑：珺哥儿是想着带玉儿回苏州祭拜父母，才特地向皇爷讨了这道恩旨。

贾母听了欣慰道：珺儿不愧是你父亲当年看中的人，倒是有这份孝心。不过阖府都去苏州，家中无人照管总不大妥当。

黛玉轻声细语道：祖母放心，我们已经安排平儿姐姐留下看家，其他人都跟着出门散心。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你既有主意便好。回去时替我为你娘亲烧炷香，也算是全了我这老婆子的念想。说着说着便抹起泪来。

黛玉听外祖母提起亡母，不禁悲从中来，伏在老人膝上哽咽道：老祖宗...

光阴似箭，转眼便是二月初一。这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

京城霸水码头上，京营将士执戟而立，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闲杂人等皆被肃清。

忽见一队车马逶迤而来，三百亲军戎装护卫（另有三百留守王府）。华盖朱轮的马车里，黛玉、宝钗、湘云倚着软枕，正透过纱窗好奇张望。

宝钗见外面尽是执戟披甲的虎贲之士，这般威风排场竟只为护送自家人，方真切体会到何谓天家气象、尊贵无极。

远处柳芳望见贾珺仪仗，催马上前抱拳：王爷金安！末将甲胄在身，礼数不周还望恕罪。

贾珺在鞍上朗声笑道：世叔何必见外？自家人不必拘礼。

此时谢礼、张俊等一众将领齐声行礼：末将等恭请王爷金安！

贾珺摆手道：众兄弟免礼。

寒暄过后，柳芳笑道：请王爷登舟。

贾珺颔首示意，亲兵立即护送着车驾向码头行去，直至一座雕梁画栋的三层楼船前停驻。

随行仆妇们手脚麻利地先登船布置，黛玉等人的箱笼细软早先一日已运送上船。后头马车里又蹦下来小角儿等三个丫头，连同香菱、晴雯都兴奋地左顾右盼。

黛玉、宝钗、湘云头戴帷帽从马车缓步而下，晴雯、香菱、苏岚（妙玉）和小角儿立即迎上前，众星捧月般簇拥着黛玉往画舫走去。后方白胖子一行人正与贾珺寒暄，随后便转向稍小的官船。

贾珺向柳芳拱手致意：柳世叔此番多有劳烦。

柳芳抱拳回礼，铠甲铿锵作响：王爷言重了，末将职责所在。恭祝王爷一帆风顺，早日凯旋归京。

登上三层甲板时，贾珺见众佳人凭栏远眺，不由失笑：这京城近郊有何景致？江风凛冽，快进舱暖和。画舫内银炭灼灼，熏得满室春意。侍女们接过众人脱下的貂氅，奉上滚烫的香茗。

小角儿。贾珺轻叩案几，传令启航。

小丫头煞有介事抱拳领命，转身便听甲板上脆生生喊道：王爷钧旨——扬帆！底下立时传来整齐应诺，随着锚链哗啦作响，画舫缓缓滑入河道 ** 。

黛玉抚着翡翠手炉轻声问：可是直下苏州？

先巡江南大营，再转道姑苏。贾珺揭开茶盖，白雾氤氲间露出笑意，而后沿运河南下，最终取陆路返京。这般走法，怕是赶不上除夕家宴了。

宝琴闻言抚掌雀跃：这般说来，岂不是要走遍半壁江山？众女俱都眼含憧憬，深闺女儿何曾想过能如此纵览山河。

小角儿已蹿到雕花柱旁，掰着手指盘算：回去定要同四姑娘好好说道说道，气死那个闷在府里的小古板！

黛玉纤指轻点她额头：颦儿本就怄气不得同行，你再这般撩拨，仔细她拿针线扎你的嘴。窗棂外，落日将粼粼波光染成金红，画舫正破开万千碎金驶向烟水茫茫处。

小角儿被黛玉点破心思，羞得用鞋尖在地上画圈儿：才不是呢，我就是想跟四姑娘分享开心事。

姑娘们见状都抿嘴笑了。这俩丫头素来爱斗嘴，众人也懒得理会，好在惜春和小角儿都懂得适可而止。

宝钗温声道：母亲为咱们离京难过许久，说王爷不能参加哥哥的喜宴，实在是薛家的遗憾。

贾珺朗声笑道：圣命难违，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我让平儿备了厚礼，宝姐姐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