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2）

小惜春正要争辩，被迎春拉着坐下，只得悻悻作罢。

黛玉轻点小角儿额头笑道：珺儿没白疼你这丫头。

珺母看得开怀，对惜春道：四丫头常来玩才好，你俩活像一对欢喜冤家。放心，珺儿得了香水先给你留着。

小惜春顿时转嗔为喜：多谢五婶婶！我定常来顽耍！说着朝小角儿得意扬眉。

小角儿悄悄翻个白眼，终究不敢造次，毕竟主仆有别。

几人闲聊片刻后，见珺母面露倦色，黛玉与众姊妹便前往荟芳园。角儿、炒豆和小吉祥早跑在前头带路，撒了欢似地嬉闹追逐。

三春姊妹跟在黛玉身后，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百合幽香，惜春娇声道：都晌午了，林姐姐身上还这么香呢。

黛玉知晓这丫头是惦记自己的香水，但这是珺哥儿所赠，哪舍得送人。她眼波一转，笑道：统共就得了两瓶，若是给了四妹妹，二姐姐三妹妹那边便顾不上了。且委屈妹妹再等等，姐姐总不能偏心不是？

惜春撅着小嘴应道：罢了罢了。

说笑间穿过青石小径，两旁绿竹疏桐沙沙作响，将那点躁意都拂散了。这荟芳园里花木繁盛，亭台错落，一步一景竟比荣国府的园子更胜几分。

迎春望着景致轻叹：东府这园子着实精巧，叫人想长住于此。

探春正赏着景，闻言笑道：当年宁国府是嫡支，自然分得这活水园林。

转出竹林，眼前豁然展开一汪碧水。临湖的水榭回廊间春风徐徐，沿湖八角亭正对着苍翠湘妃竹林。

见亭中石案上摆着棋枰，探春笑问：二姐姐可愿手谈一局？

迎春含笑入座：三妹妹执先。这边厢宝钗黛玉凭栏而立，正瞧着湖中锦鲤嬉游。

忽闻男子笑声传来：诸位好雅兴！

原是贾珺归来。角儿她们提着裙角欢跑去迎，额上沁着细密汗珠。贾珺轻叩角儿额头：春寒料峭，仔细着凉。说着领她们往亭中走去。

黛玉秋波流转，打趣道：哟，咱们家大爵爷舍得回来了？

贾珺望向黛玉，直到她露出不悦神情，才笑着说：刚回府就听说几位姑母来访，特地赶来问安。

迎春温婉答道：珺哥儿不必拘礼，我们姐妹来府里玩耍可有碍着你？若有事要忙尽管自便。

贾珺连忙摆手：二姑母这话说的，咱们自家人何必见外。各位能常来走动，我高兴还来不及。说着目光又瞟向黛玉，却换来她一记侧目。

探春搭话道：这般美景能月余赏玩几回已是幸事，哪敢奢望天天得见。

惜春蹦到贾珺跟前，撅着嘴嗔怪：珺哥哥好偏心！赠香水竟只给林姐姐，莫非我这个姑母是冒牌的不成？

贾珺摸了摸鼻子苦笑：回四姑母的话，眼下只得两瓶香水，先请林姑母试用。待新货到了立刻给您送去可好？

小惜春这才展颜：好吧，既然珺哥儿这么说，我这个长辈便不计较了。不过下次若有了新香水定要给我留着！她故作老成的语气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正说笑间，小红沿着石径匆匆走来，施礼后禀道：二爷，午膳时辰到了。不知要用什么菜式，在何处用膳？奴婢好去准备。

贾珺略作思索：春寒料峭，就备个暖锅吧。摆在天香楼，我们随后就到。小红领命退下。

天香楼上。

待黛玉等人入席时，桌上已摆满各色菜肴。只见 ** 放着一尊铜锅，配着几碟从未见过的蘸料。

惜春好奇地指着铜锅：珺哥哥，这器具好生稀奇，与我们惯用的暖锅大不相同。

贾珺笑着命丫鬟们生起炭火。因桌席宽敞，便让豆儿、吉祥几个贴身丫头也入了座。这些小丫头素日与主子同食已成习惯，倒是紫鹃等大丫鬟仍侍立一旁。

待炭火燃旺，贾珺解释道：这叫火锅，需自己涮煮食材蘸料而食。那红粉唤作辣椒，比茱萸辛辣数倍。各位若是畏辣，千万莫要轻易尝试。

在黑辽城的两年间，贾珺成功寻得孜然与辣椒两种作物，并已在那里栽培种植，因此各种香料从不短缺。

小惜春素来嗜辣，见状毫不犹豫往自己碗里加了许多辣椒粉，黛玉略作迟疑也添了一小撮，迎春、探春与宝钗则未动辣碟——她们向来不喜辛辣。

小角儿偷瞄小惜春堆满辣子的碗，低头憋笑得肩膀直抖。她可记得自己初尝辣味时呛得涕泪横流的狼狈相，如今四姑娘这般豪放，待会儿定有热闹可看。

铜锅里的汤水很快翻腾起来。贾珺率先示范：夹起一片纤薄羊肉在沸锅里轻涮，蘸料入口细细咀嚼。三个丫鬟见状迫不及待跟着学样，主仆几人吃得正酣时，黛玉等人也被香气吸引加入其中。小惜春刚吞下羊肉便瞪圆双眼，却硬是梗着脖子咽下去，举着小手直扇风吐舌。

小角儿笑得前仰后合，黛玉等人亦以帕掩唇。小惜春缓过劲来又塞了块羊肉，眯眼笑道：珺哥儿，这东西又香又痛快！在小角儿错愕的目光中连连下筷，时不时还夹两片青菜，吃得眉飞色舞。

黛玉将薄如蝉翼的羊肉送入口中，顿时孜然异香混着微辣在舌尖炸开，确是难得珍馐。

贾珺见二人贪辣，皱眉提醒：少吃些，仔细夜里闹腹痛。黛玉与小惜春嘴上应着，筷子却停不下来。迎春、探春并宝钗也陆续加入，席间杯箸往来好不欢腾。

后宅正院

珺母正与秦可卿用膳。对这命运多舛的苦命女子，珺母心下怜惜。如今她既被贾蓉休弃暂居宁国府，珺母也明白这早晚是儿子的人，只要不搅得后宅不宁，便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