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悦动九天(假如不认识)(2/2)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邓超超的脑海中炸响。他万万没想到,昨夜那场惊艳的符箓表演,竟会为自己引来这样一个“任务”。与这位清冷如仙子般的师姐双修?这个念头让他既感到荒谬,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我……”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阁楼的木梯传来脚步声。邓超超回头,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在一位中年道人的陪同下走了上来。老者正是昨日在云台上现身的清虚道长,而他身后的中年道人,则是邓文文的授业恩师,观中的执法长老——玄阳真人。

“弟子邓超超,拜见掌门,拜见玄阳真人。”邓超超连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清虚道长摆了摆手,他的目光在邓超超与邓文文之间扫过,最后落在邓超超身上,“超儿,文文可都与你说了?”

“回掌门,师姐已告知一二。”邓超超恭敬地回答,但眼神中仍带着一丝探寻。

玄阳真人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决定并非全然赞同。他沉声道:“掌门,双修之术,虽为正道,但毕竟涉及男女之情,稍有不慎,便可能心魔丛生,有违我清南派清修之本意。更何况,超儿他……出身不明,性情跳脱,是否真的可靠?”

他话中的质疑毫不掩饰。

邓超超闻言,心中虽有不快,但并未表露出来。他知道玄阳真人一直偏爱另一位弟子——内门大师兄玄风,对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天才”本就心存芥蒂。

清虚道长却只是微微一笑,捻着长须道:“玄阳,你多虑了。老道昨日观此子引雷,其心志之坚,情义之深,远非常人可比。他幼年孤苦,却未染半分邪气,反炼就了一颗赤子之心,这便是最纯粹的‘纯阳道心’。至于出身,我清南派收的,是弟子,是道心,而非家世。”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况且,此事乃天机所示。我昨夜观星象,见‘双星伴月’,正是阴阳相合,道缘天成的吉兆。文文的玄阴之体已到突破的关键时刻,若再寻不到合适之人,恐会留下隐患,甚至危及性命。”

邓文文一直安静地听着,当听到“危及性命”四字时,她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清虚道长转向邓超超,语重心长地说道:“超儿,此事非同小可,关乎文文的道途与性命,也关乎你自身的修行。老道不会强迫于你,一切全凭你自愿。你可愿与文文一同,踏上这双修之路?”

邓超超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位清冷的女子,想起昨夜竹林中她那淡漠的眼神,又想起她刚才说起“纯阳道心”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希冀。他想起自己在底层挣扎的那些年,无人问津,无人相助。而如今,道观的最高权力者却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托付于他。

这不仅是一份责任,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对着清虚道长与玄阳真人深深一拜:“弟子邓超超,愿遵掌门之命,与文文师姐双修,助她突破瓶颈,也求自身大道!”

清虚道长抚须而笑,眼中满是赞许:“好!好!好!”

玄阳真人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警告,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既然如此,双修之事便定下了。”清虚道长一锤定音,“从今日起,你们二人便在静心阁修行。为师会亲自为你们护法,并设下三重考验,以证你们道心是否坚定,情意是否纯粹。若能通过,双修之术方可圆满。”

“弟子遵命。”邓超超与邓文文齐声应道。

邓超超看向邓文文,她也正好看向他。四目相对,没有言语,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悄然改变了。

静心阁的双修修行,远比邓超超想象的要枯燥与艰难。

清虚道长亲自为他们讲解了《清南双修真解》的第一重境界——“心照”。

所谓“心照”,并非简单的真气交融,而是心神的共鸣。二人需在静谧的环境中,放下所有防备,让彼此的心神在冥冥之中相互感应,如同两面相对的铜镜,彼此映照,彼此坦诚。只有心神相通,后续的“气合”与“神交”才有可能。

“双修,修的是心,而非仅仅是术。”清虚道长的声音在阁楼中回荡,“心若不诚,神若不宁,纵有通天法力,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终将化为泡影,甚至引火烧身。”

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梅林,洒在静心阁的窗棂上时,邓超超与邓文文便已相对而坐于八卦石台的蒲团之上。他们闭目凝神,按照《真解》中的法门,缓缓沉入自己的内心世界。

起初,邓超超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一想到对面坐着一位绝色女子,而且还是道观中无数弟子暗恋的“仙子”,他便觉得心猿意马,思绪纷飞。他努力地想摒除杂念,可越是如此,那些杂念便越是清晰。

他能清晰地听到邓文文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兰草香气,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清冷的气息。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悸动。

而邓文文则完全不同。她仿佛一座冰雕玉琢的仙子,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状态。她的呼吸平稳,面容安详,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

邓超超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心中不免有些焦躁。他睁开眼,偷偷瞥了邓文文一眼,只见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直,樱唇微抿,侧脸的线条完美得如同大师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你在看什么?”邓文文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把邓超超吓了一跳。

他连忙收回目光,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心照’之法,该如何入门。”

邓文文缓缓睁开眼,那双清冷的眸子直视着他,仿佛能看透他心中所有的小心思:“心若止水,方能映月。你心中杂念太多,如同一池被搅乱的春水,如何能照见本心?”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

邓超超被她说得有些脸红,但他也明白,她说的是事实。他叹了口气,索性放弃了强行入定的打算,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望着窗外的梅林,自嘲地笑了笑:“师姐,你说得轻巧。我自幼在观中长大,干的都是杂役的活,看惯了别人的白眼与冷落。如今突然要我与观中最出色的女弟子相对而坐,心无旁骛地修行,这……这怎么可能做到?”

他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他并非贪恋美色,而是这种巨大的身份落差与突如其来的重任,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邓文文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等他说完,她才轻声说道:“你以为,我就好受吗?”

邓超超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只见邓文文的目光投向远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落寞:“我自幼被掌门收为弟子,被视为清南派未来的希望。所有人都只看到我‘玄阴之体’的天赋,却无人知晓这天赋背后的孤寂。我不能像其他师姐妹一样嬉笑打闹,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与分心。我的世界,只有无尽的修行与冰冷的经书。我……也很累。”

这是邓超超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如此真实的情感。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形象,在这一刻,似乎有了一丝裂痕,露出了里面那个同样会感到疲惫与孤独的普通女孩。

“所以,”邓文文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他,眼神恢复了平静,却少了几分冷漠,“双修于我,不仅是为了突破瓶颈,也是为了……寻找一个能与我并肩的人。一个能理解我的孤寂,也能分享我的道途的人。邓超超,你昨日说你‘够倔’,这很好。但倔强之外,我希望你还能有‘诚’。对道的诚,对己的诚,也……对我的诚。”

她这番话,如同一泓清泉,缓缓流入邓超超那颗有些浮躁的心。他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师姐。我会尽力的。”

从那天起,邓超超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将邓文文视为一个需要仰望的“仙子”,也不再将双修视为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他开始尝试着去理解她,去感受她。

他们依旧每日相对而坐,但他不再刻意地去压制自己的杂念,而是学着去接纳它们,然后慢慢地将它们放下。他想起了老杂役师父教他扫地时说的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心不静,何以静乾坤?”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真的能静下来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真气的流动,能听到窗外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甚至能“听”到邓文文的心跳声——那是一种平稳而有力的节奏,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脉动。

终于,在一个雨后的清晨,当空气中还弥漫着湿润的泥土芬芳时,邓超超再次闭上双眼。

这一次,他没有去想任何事情,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如同山间清泉,从对面缓缓流淌而来,轻轻地触碰着他的心神。

那气息很冷,却并不刺骨,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心神迎了上去。

就在两股心神接触的瞬间,邓超超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小女孩,正独自一人在月下练剑。她的剑法很美,如仙子起舞,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只有与年龄不符的认真与孤寂。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小女孩在藏经阁中苦读,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堆积如山的经书。她小小的身子几乎要被那些书淹没,但她的眼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