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痛楚共鸣（1/2）

维度夹缝，秩序的囚笼。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的意义，只剩下能量的潮汐与意识的浮沉。墨渊感觉自己如同一颗被嵌在琥珀中的微尘，存在于生与死的狭间。

维持那个由自身力量制造的、汲取外界秩序“修复之力”的微小规则漏洞，是一场对意志无休止的磨蚀。他必须像最精密的恒温器，时刻调整着漏洞的“尺寸”与自身汲取的“流量”，稍有不慎，不是被外部洪流冲垮，就是被内部涨溢的力量撕裂。

【意识载体结构完整性：78%。能量储备缓慢增长，同化率：0.025%。对外界规则流分析进度：1.3%。】方舟ai的汇报如同滴落深潭的水滴，冰冷而规律。

增长缓慢得令人绝望，但至少，他在“存在”的悬崖边站稳了脚跟，甚至开始尝试理解这片困住他的秩序壁垒。他的意识如同最细微的触须，谨慎地探知着周围奔涌的规则信息。混沌侵蚀留下的残响、方舟最终时刻爆发的悲壮、维度结构本身的低语……破碎的画面与感觉如雪花般掠过。

就在他试图将感知延伸向壁垒更外侧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触摸感”骤然传来。

那不是秩序，也非混沌。它空泛、缥缈，仿佛是对“存在”本身的一次无意识“回响”。它轻轻拂过秩序壁垒的外缘，没有攻击，没有探查，更像是一种……记录，或者复制？随即，它便如同褪去的潮水，消融在维度背景那永恒的噪音中，快得让墨渊几乎以为那是濒死意识产生的幻觉。

但意识深处，那与“微光”战甲一丝尚存的、跨越维度的微弱共鸣，却在那“触摸感”掠过的瞬间，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的颤栗，如同被天敌凝视的猎物本能。

那是什么？星瞳警告过的……“回声”？

墨渊的心神陡然绷紧。他将全部注意力投向那“触摸感”消失的方向，试图捕捉更多痕迹。然而，除了秩序壁垒自身永恒的能量流动，再无其他异样。

但他确信那不是错觉。某种东西，正在秩序与混沌交锋的宏大背景下，悄然活动。它似乎对“规则”本身，或者对承载特定规则的“存在”……感兴趣。

不安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本就艰难的求生意志。凌霜……她还安全吗？“微光”的颤栗，是否意味着她也遭遇了什么？

困于牢笼，感知有限，忧心如焚。墨渊只能更加拼命地解析周围的秩序规则，寻找任何可能打破这僵局、哪怕只是一丝缝隙的契机。他必须出去。必须回到他的战场，回到需要他守护的人身边。

“坚韧号”，虫洞第四次开启窗口。

“虫洞稳定！开启窗口预测：十四分钟！内部湍流指数峰值已过，目前处于相对平稳期！”技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就是现在。”凌霜目光如炬，“‘星锚’装置投放！牵引光束阵列全功率准备！目标：信号最强的三块碎片！”

“星锚”装置——一种从方舟数据库中找到的、能短暂固化局部空间结构的设备——被弹射向虫洞口，展开后发出柔和的银色光晕，一定程度上抚平了入口处最狂暴的湍流。

三艘突击舰同时射出经过校准的强力牵引光束，如同三条发光的触手，精准地探入虫洞内部，缠绕住三块最大的、闪烁着星尘微光的深灰色天体碎片。

“捕获成功！牵引力施加中……碎片质量确认，内含‘恒古星尘’浓度符合预期！”

进度条在全息屏幕上稳定爬升。舰体传来低沉的、承受负荷的震动。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十分钟过去了。三块碎片已被拖出虫洞超过三分之二，胜利在望。

突然，毫无征兆地，“坚韧号”舰桥内超过一半的仪表盘同时闪烁起代表空间扰动的红色警示！

“检测到高强度、无源空间曲率畸变！方位……全向！有东西正从亚空间层面向我们急速接近！数量……非常多！”雷达官的声音因惊骇而变调。

“放弃牵引！紧急回收光束！全舰进入战斗状态，护盾最大功率，准备规避！”凌霜厉声喝道，心脏猛地一沉。来得太快了！

但命令还是晚了一瞬。就在牵引光束开始回缩的刹那，虫洞周围原本黑暗的虚空中，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悄然“晕染”开一片片不规则的阴影。紧接着，一道道梭形的、边缘模糊仿佛在不断自我解构与重组的黑影，从那些阴影区域中“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