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又是归墟（2/2）

慕之晴眼睛猛地一亮！

源碑的力量，似乎对慕容易琛体内的那股冰冷力量有克制作用！

她没有任何犹豫，强忍着识海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用尽最后力气，朝着源碑的方向疾冲而去！同时，她将掌心的黑色碎片紧紧贴在额头，拼命去沟通、去引导碎片内部那丝沉寂的“秩序”意蕴，试图与源碑散发的暗金光芒产生共鸣！

她在赌！赌源碑、黑色碎片、以及她体内那点源自始祖菌株的生命能量，这三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她尚未完全理解的、对抗那冰冷疯狂力量的共性！

“嗡……”

在她靠近源碑，并将黑色碎片的“秩序”波动散发出来的刹那，源碑似乎真的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回应！笼罩在她身上的威压骤然减轻，那暗金色的光芒甚至主动分出一缕，如同温暖的丝带，轻轻缠绕在她的周身，将她与外界那恐怖的幽蓝冰炎和疯狂意志隔绝开来！

而与此同时，慕容易琛体内的挣扎似乎达到了！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疯狂与清明如同两道激烈的洪流，疯狂对冲！

“啊——！！！”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手中的‘烬’脱手坠落，插在漆黑的地面上，幽蓝冰炎瞬间黯淡下去。他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时而覆盖上幽蓝冰霜，时而又恢复常色，七窍之中，甚至有丝丝混杂着冰蓝与暗红的诡异气息逸散出来！

“易琛！”慕之晴看得心胆俱裂，想要冲过去，却被周身那层暗金光芒柔和而坚定地阻挡。

就在这时，源碑之上，那几个巨大的立体符号再次亮起，投射出的不再是混乱的信息流，而是一道凝练的、蕴含着某种古老安抚与净化意味的暗金光束，精准地照射在慕容易琛的眉心！

“呃……”

慕容易琛浑身剧震，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他眼中那疯狂碰撞的碎冰，在暗金光束的照耀下，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稳定的力量，碰撞的速度逐渐减缓，那令人心悸的疯狂之色，也开始一点点褪去。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源碑，又看向被暗金光芒保护着的慕之晴。眼神依旧冰冷，但那份失控的暴戾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以及……一丝复杂难明的……茫然。

“……源碑……守护……”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而沙哑，“……压制……‘荒芜’……”

荒芜？

慕之晴心中一凛。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说出体内那股力量的名字！荒芜？听起来就充满了死寂与终结的意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荒芜’是什么？你怎么会……”她急切地问道，声音因担忧而微微发颤。

慕容易琛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双眼，似乎在努力平复体内依旧激荡的力量，也像是在整理混乱的记忆。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慕之晴身上，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属于“他”的熟悉温度，尽管依旧被无尽的冰冷所包裹。

“……是……代价。”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仿佛穿越了无尽岁月的沧桑与疲惫，“唤醒……‘烬’深处……沉睡的……古老剑魂……所需……付出的……代价……”

“‘烬’的……剑魂？”慕之晴愣住了。她一直以为‘烬’只是一柄凶戾的魔剑，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沉睡着古老的剑魂？而且唤醒它的代价，竟然是如此恐怖的力量反噬？

“……‘荒芜’……寂灭……万物之剑意……源自……比‘巡天’……更古老的……失落纪元……”慕容易琛断断续续地解释着，每说几个字，都需要停顿喘息，显然与体内力量的对抗消耗巨大，“……唯有以此……或可……对抗……‘噬界之影’……乃至……‘卵’之畸变……”

慕之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如此！他是为了获得足够的力量，为了对抗那些恐怖的敌人，才兵行险着，唤醒了‘烬’中沉睡的“荒芜”剑意！但这股力量太过霸道恐怖，以他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完全驾驭，反而时刻有被其侵蚀、同化，沦为只知毁灭的兵器的危险！

所以他才变得如此冰冷，所以才让她“走”，所以才将霜华留在外面……他是在用最后残存的意志，与那股名为“荒芜”的毁灭力量抗争，不想伤及她！

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心疼、酸楚、敬佩、担忧……种种情绪如同打翻的五味瓶，在她心中混杂。

“……源碑之力……可暂时……助我……压制……”慕容易琛看向那座散发着苍茫气息的巨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非长久……之计……‘它’的呼唤……越来越……强……”

“它？是指畸变体？还是……‘荒芜’本身？”慕之晴追问。

“……皆有……”慕容易琛的眉头再次蹙紧，显然提及此事让他体内的力量再次躁动，“‘卵’之畸变……与‘荒芜’……似有……某种……共鸣……皆指向……‘归墟’……”

又是归墟！

慕之晴感觉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的线索都收拢向了这个神秘的终点。

她看着慕容易琛那强忍着痛苦、依旧试图保持清醒的模样，心中做出了决定。

她向前一步，尽管周身暗金光芒依旧阻挡，但她目光坚定地迎上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告诉我，该怎么做？”她声音清晰而有力，“怎么才能帮你彻底控制‘荒芜’，或者……找到解决的办法？我们一起面对。”

慕容易琛凝视着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那丝熟悉的温度似乎微微扩散了一些。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手指向源碑基座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碑文记载……或许……有……线索……关于……‘归墟之钥’……的……真正……用途……以及……‘荒芜’的……起源……”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极其凝重，带着深深的警告。

“……但……解读……碑文……亦需……承受……其力……你……修为未复……恐……”

“我能承受。”慕之晴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眼神灼灼，“别忘了，我刚才可是从你的剑下活下来了。”

慕容易琛看着她那倔强而坚定的脸庞，冰封般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小心。”

慕之晴重重点头，转身走向源碑基座他所指的那个角落。

她知道，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甚至可能比直面畸变体更加危险。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掌，缓缓按向了那块刻满了更加古老、更加晦涩符号的碑文区域。

新的挑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