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战斗一触即发（1/2）

慕容易琛那声几不可闻的“小心”，如同冰屑落入心湖，漾开一圈冰冷的涟漪，旋即被更深的决绝覆盖。慕之晴没有回头，她的指尖已触碰到源碑基座那片冰凉的、刻满晦涩符号的区域。

触感并非坚硬的石材，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仿佛在触摸某种沉睡巨兽尚存余温的鳞甲。就在接触的刹那，那些死寂的符号骤然活了！

不是光芒，而是更加直接、更加汹涌的信息洪流，混合着一种苍茫古老的意志，如同决堤的天河，无视她脆弱的识海防御，悍然冲入！

“呃啊——！”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痛楚瞬间攫住了她！那感觉不像针扎，更像是有无数把烧红的凿子，裹挟着万古的尘埃与星骸，在她意识最深处疯狂开凿、重塑！眼前不再是破碎的画面，而是无边无际的、混乱扭曲的色彩与线条，夹杂着无法理解的嘶吼、低语、法则崩裂的尖啸！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一张脆弱的纸，被这股蛮横的力量反复撕扯、拉伸，几乎要彻底崩散。经脉中那丝好不容易温养出的清凉气息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丹田内的源石发出哀鸣般的震颤，连手腕上的星蕨幼苗都蜷缩起来，绿光黯淡。

这就是解读源碑的代价？以她如今的状态，根本是在自杀！

放弃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脑海中那张时而疯狂、时而挣扎的冰冷脸庞狠狠碾碎。

不！不能放弃！

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的腥甜味在口中弥漫，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激。她强迫自己凝聚起即将涣散的意识，不再试图去“理解”那些混乱的信息，而是像之前偏转剑罡那样，将全部心神沉入对空间本质那点可怜的感悟中。

她不再抵抗信息洪流的冲击，而是尝试去“引导”，去“分流”！

想象自己的识海不再是一个容器，而是一片布满无形沟壑与河床的土地。她以那点空间感悟为犁，以残存的意志为引，拼命在这片被洪水肆虐的土地上，开拓出新的、细微的“渠道”，让那狂暴的信息流不至于在一点堆积、冲垮一切！

这是一个更加凶险、更加耗费心神的过程。她像是在滔天洪水中，用一根稻草去引导水流，随时都可能被彻底吞没。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徘徊，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酷刑。

但渐渐地，那毁灭性的冲击感，似乎……减弱了一丝？并非信息流变弱了，而是她开拓出的那些细微“渠道”，真的起到了一点作用？虽然依旧无法理解绝大部分信息，但至少，她的意识核心，在那狂暴的洪流中，如同激流中的顽石，勉强守住了一丝清明！

她“看”到了一些更加清晰、却也更加令人心悸的碎片——

那并非“巡天”战舰的时代，而是一片更加古老、更加蛮荒的天地。苍穹是破碎的，大地上矗立着并非人力所能建造的恢弘遗迹。一些身形模糊、气息却浩瀚如星海的身影，在天地间行走、争战。他们使用的力量体系与现今的修仙之法截然不同，更接近……直接调动世界本源规则的“神权”？

其中一道身影，手持的武器，赫然是完整的“归墟之钥”！它不再是碎片形态，而是一柄权杖般的物体，顶端镶嵌着与她手中黑色碎片同源的晶体，挥动之间，并非毁灭，而是……“划定界限”？将混乱的法则归于“秩序”，将肆虐的能量导入“静寂”？

【“……‘钥’非……杀伐之器……乃……界定‘有’‘无’……平衡‘生’‘灭’……之……尺规……”】

一段极其古老、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如同穿越了无尽时空，直接烙印在她的意识深处。

紧接着，画面切换。她看到了那名为“荒芜”的冰冷剑意的起源！并非诞生于某个剑修之手，而是……源自某个世界在“噬界之影”侵蚀下彻底死寂、万物归墟之后，其残存的、所有生灵的绝望、不甘与最终冻结的怨念，在某种极端条件下，凝聚而成的一道……“世界墓碑”般的寂灭意志！它被某个古老存在捕获、封印，最终成为了‘烬’这柄凶剑最深处的核心！

【“‘荒芜’……乃……逝界之叹……承载……万灵终末之哀……非人……可御……强行为之……必遭……反噬……同化……”】

原来如此！慕容易琛唤醒的，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剑魂，而是一个死去世界的终极哀嚎！他是在用自己的意志和灵魂，去承载、去驾驭这股足以冻结时空、湮灭万物的寂灭之力！这哪里是代价，这根本是与虎谋皮，是行走在自我湮灭的边缘！

慕之晴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楚与骇然。他为了获得力量，竟然走上了如此绝路！

信息流还在持续，但冲击力似乎随着她“疏导”的进行而逐渐变得可以承受。她看到了更多关于“归墟”的只言片语，那似乎并非单纯的终结之地，更像是一种……宇宙循环机制？是万物归于“静”与“无”的必经阶段，同时也是孕育下一个“有”与“生”的起点？而“归墟之钥”，便是干涉、甚至一定程度上“利用”这种循环的“工具”？

【“……溯‘钥’之源……寻‘静’之极……或可……制衡‘荒芜’……抚平……逝界之殇……”】

最后一段清晰的信息流入脑海，随即，那磅礴的信息洪流如同潮水般退去，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慕之晴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已将她全身浸透，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识海如同被彻底犁过一遍，剧痛依旧，但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开阔”感，仿佛某些关于世界本质的认知被强行拓宽了。

她成功了。虽然过程凶险万分，但她确实从源碑中，获取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如何？”慕容易琛冰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关切的声音传来。

慕之晴抬起头，对上他那双依旧冰蓝、却似乎因源碑光芒持续照耀而稳定了几分的眼眸。她深吸一口气，将解读到的关于“归墟之钥”真正用途和“荒芜”起源的信息，简要告知了他。

当听到“荒芜”竟是“逝界之叹”、“世界墓碑”时，慕容易琛冰封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晰的震动，眼中那冰冷的碎光剧烈闪烁了一下，沉默良久，才化作一声极轻的、仿佛带着血腥气的叹息。

“……果然……如此。”

他早已有所猜测，只是此刻才被证实。

“源碑提示，溯‘钥’之源，寻‘静’之极，或可制衡‘荒芜’。”慕之晴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们接下来，就该去寻找‘归墟之钥’的源头，那个所谓的‘静之极’？”

慕容易琛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源碑上那些明灭的符号，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片刻后，他抬手指向广场远处，那片被更加浓重迷雾和扭曲能量笼罩的黑暗。

“碑文……隐约指向……彼方……‘静之极’……或与……战舰……坠毁……核心……有关……”他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但比之前清晰了不少，“但……那片区域……已被‘卵’之力量……深度侵蚀……空间……彻底扭曲……危险……远超……此前……”

慕之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片令人不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浓稠黑暗。仅仅是远远望着，就让她灵觉疯狂预警，仿佛那里盘踞着比畸变体意志更加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