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报平安(1/2)
机舱内,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广播声响起,打破了乘客们最后的交谈与忙碌。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九牧航空本次航班。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请您再次确认安全带已经系好,座椅靠背调整至竖直位置,遮光板打开,小桌板已收起。所有电子设备请确认处于关闭状态或飞行模式。谢谢您的配合。”
欧阳瀚龙依言,手指划过冰凉而坚韧的安全带,将其扣入卡扣,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某种仪式性的确认。他依言将靠背调直,抬手推开了舷窗的遮光板。
窗外,关西机场的灯光在渐沉的暮色中连成一片璀璨的光海,引导车像发光的甲虫在跑道上穿梭。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加大,从低沉的嗡鸣转变为蓄势待发的咆哮,强大的推背感将他轻轻压在椅背上。
飞机开始滑行,加速,窗外的灯光流曳成一道道斑斓的光带,最终,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失重感,轮子脱离了地面,庞大的机身昂首刺入愈发深邃的夜空。
城市在脚下迅速缩小,从具体的建筑、街道,化作一片由无数金色、白色光点编织成的、铺陈开来的巨大光毯,蜿蜒的光带是主干道,密集的光团是商业区,更远处,大阪湾漆黑的海面映衬着零星渔火与航船的灯光,如同洒落的碎钻。
望着这逐渐抽象化、变为一幅遥远而静谧图景的夜之城,欧阳瀚龙内心反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这并非释然,也非乐观,更像是一种在惊涛骇浪中挣扎到精疲力尽后,终于被抛上一块礁石,暂时得以喘息的麻木。是认命吗?或许是。是退无可退吗?绝对是。当所有的逃避路线都被截断,当沉重的现实不容置疑地压在肩头,恐惧与彷徨反而失去了意义,因为它们无法改变任何事。
他清晰地认识到一点:害怕,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它不能让他变得更强,不能帮他找到妹妹和伙伴,不能揭开世界的真相,更不能应对叶未暝所警告的那来自未知领域的威胁。
机舱内的灯光调暗了,只剩下阅读灯和指示牌散发着幽微的光芒。空调系统送出恒定的微风,带着循环空气特有的、略显干燥的气息。引擎的轰鸣稳定而持续,如同某种催眠的白噪音。
长达十几天的动荡生活——迪贝露的文明实验、冷熠璘的毁灭之力、北极冰盖下的生死搏杀、奥拓蔑洛夫恶毒的诅咒、自身力量的失控与反噬、叶未暝那触目惊心的变化与沉重的托付……这一切早已将他的精神撕扯得疲惫不堪。此刻,在这万米高空,在这相对封闭且暂时安全的空间里,紧绷的弦终于得以稍稍松弛。
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意识的堤坝在疲惫的洪流冲击下轰然倒塌。欧阳瀚龙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如何入睡的,便已沉入了一片无梦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没有噩梦的惊扰,只有纯粹的、身体极度渴求的休眠。
……
他是被一阵明显的颠簸和轮子接触跑道时传来的沉重摩擦声惊醒的。
机身微微震颤,伴随着减速板打开的风噪和引擎反推的巨大轰鸣。欧阳瀚龙猛地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今夕何夕。舷窗外已是天光微亮,晨曦勾勒出陌生机场的轮廓,指示牌上闪烁着韦奉的文字。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抵达首尔仁川国际机场。当地时间是上午6点32分,室外温度摄氏18度。飞机尚未完全停稳,请您继续留在座位上坐好,待安全带指示灯熄灭后再起身拿取行李……”
首尔……韦奉首都。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记忆逐渐回笼。他睡了整整一程,从大阪到首尔,近两个小时的航程,他竟然无知无觉,可见之前的消耗有多大。
随着飞机缓缓滑行至廊桥停稳,安全带指示灯熄灭,乘客们开始窸窸窣窣地起身拿取行李。欧阳瀚龙跟着人流走下飞机,踏入繁忙而现代化的机场大厅。他需要在这里转机,等待前往暗血公国的下一班航班,中间有将近两个小时的候机时间。
机场内人来人往,各种语言交织,巨大的显示屏上滚动着世界各地的航班信息。他孤身一人,没有任何行李,甚至连个随身背包都没有。这让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如同湍急河流中一块静止的石头。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免税店和匆匆而过的旅客。一种强烈的疏离感包裹着他。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公共电话服务柜台上。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他这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也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此刻,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潜藏在体内经络之中,那股如同被困猛兽般、不时躁动咆哮的原始金元素力量,那是他强行抓取、尚未完全驯服的本源,带着一种野性的灼热感。
他走到柜台前,看向工作人员,有些尴尬地开口:“抱歉,我想打个国际长途,但是……我没有钱。”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或许是看他年纪不大,神色虽然疲惫却不像坏人,便公式化地回答道:“可以提供对方付费号码,或者使用国际电话卡。”
欧阳瀚龙立刻报出了韩荔菲在国安部特殊事务处理中心的那个加密线路号码,这是他们内部的紧急联络方式之一,可以反向付费。
“请稍等。”工作人员开始操作。
片刻的等待后,电话听筒里传来了接通的提示音,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一个带着明显疑问和警惕的年轻女声响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