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血花的绽放(1/2)
时间,在沈寒川身躯轰然倒地的闷响中,仿佛被猛地剁断了筋腱,骤然停滞,又被无限拉长。世界失去了声音,只剩下沈星河自己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擂动的、放大了无数倍的“咚!咚!咚!”声,像一面破鼓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僵立在原地,还保持着那个右手前刺的姿势,手臂因为极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掌心里,那塑料螺丝刀手柄的触感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感觉到上面细微的防滑纹路,以及……从金属杆与肉体连接处传来的、一种温热的、粘稠的、正在不断涌出的液体触感。
他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住了,死死地、无法移开地,锁定在倒在他脚下的那个男人——他的父亲,沈寒川的胸口。
那把再普通不过的黄色塑料手柄十字螺丝刀,像一截丑陋的、异生的骨刺,突兀地矗立在沈寒川左胸心脏的位置。灰色的昂贵西装面料被刺破了一个小洞,边缘微微外翻。而此刻,以那个小洞为中心,深红色的、近乎发黑的液体,正以一种缓慢却无可阻挡的速度,迅速晕染开来。就像一滴浓墨滴入了清水,边缘带着诡异的蠕动感,不断扩大,再扩大。
起初只是手柄周围一小圈深色,但很快,那暗红就浸透了更大范围的布料,形成一片不断扩张的、湿漉漉的污迹。然后,更刺目的景象出现了——一股细细的、冒着热气的血线,像一条猩红的毒蛇,顺着光滑的金属杆,挣扎着、蜿蜒地爬了出来,流过黄色的塑料手柄,滴落在他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手指上!
一滴。两滴。三滴。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滴落在他冰冷的手背皮肤上,那鲜明的温差让他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烫到一样!血珠沿着他的手指缝隙滑落,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溅开一朵朵微小而狰狞的、暗红色的花。
“嗬……嗬呃……”
倒在地上的沈寒川,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他的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像是破风箱般的怪异声响,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眼球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天花板——或者说是虚无,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无法置信的惊骇,以及一种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的空洞。他的双手无力地在地上抓挠着,指甲刮过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沙……沙……”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的腿脚也在微微蹬动,像一只被踩住了脖子的昆虫,进行着最后的、无意义的挣扎。
每一次抽搐,都似乎挤压着他的胸腔,让那伤口处涌出的血液更多、更快。暗红色的血渍在他身下迅速蔓延开,像一张不断扩大的、通往地狱的地图。
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气味。雨水的土腥味、灰尘的霉味,此刻都被一种更原始、更霸道的味道覆盖——血腥味。那味道带着甜腻的铁锈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沈星河的鼻腔,直冲天灵盖,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呼吸!
“嗡——”
沈星河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是空的,而是被一种巨大的、白茫茫的噪音填满了。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嘶吼、所有的冲动,都在沈寒川倒地、鲜血涌出的那一瞬间,像被抽空的洪水般退去,留下了一片被摧毁殆尽的、死寂的荒原。
我……做了什么?
我刚才……做了什么?!
一个清晰得如同冰锥的字眼,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猛地刺穿了他意识中的那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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