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希望（1/2）

洛恩像一只受惊的老鼠，在锈钩镇散发着恶臭的阴影里穿行。

黑胡子海贼团的追捕如影随形。

毒q那只闪烁着红光的机械蝙蝠不止一次低空掠过他藏身的废墟，尖锐的电子嘶鸣声刺得他头皮发麻。

他丢弃了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生存成了最原始的课题。

他躲在废弃的管道或者是恶臭熏天的垃圾堆深处。

沉重的机械左臂成了巨大的累赘，连接处的伤口在污浊环境下加速恶化，脓血不断渗出，散发着腐败的气味，引来嗡嗡作响的苍蝇。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迫使他必须极度谨慎。

饥饿是永恒的折磨。

他学会了像野猫一样在黎明或黄昏的阴影中游荡，目标是小巷深处油腻的后厨垃圾桶。

腐烂的菜叶、沾满油污的面包皮、甚至偶尔能找到半条被野狗啃噬过的鱼骨，都成了他赖以活命的“珍馐”。

他强迫自己麻木地吞咽下去，味蕾早已被毒q的药剂和那颗恶魔果实摧毁，只能尝到浓重的咸味。

乞讨是更危险的选择，但他别无他法。

他选择最偏僻的角落，用破烂的布条尽可能遮住那条骇人的机械臂和脸上的伤疤，蜷缩在阴影里，伸出唯一完好的、脏污不堪的右手。

他不敢说话，只能用空洞的眼神和轻微的晃动吸引偶尔路过的、可能还有一丝怜悯的人。

“滚开！臭乞丐！”

一个醉醺醺的水手一脚踢翻了他面前好不容易讨来的半个发霉面包。

“啧，小残废，看着就晦气！”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捂着鼻子快步走过。

更多时候，是彻底的漠视。

身体的痛苦、饥饿的煎熬、无处不在的恐惧，一点点侵蚀着洛恩仅存的人性。

麻木让他学会了像一块真正的石头一样，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一天傍晚，饥饿驱使他来到一条稍显“繁华”的后巷，几家低劣酒馆的后门敞开着，排出浑浊的热气和喧嚣。

一个看起来像是面包店学徒的男孩，正不耐烦地将一大筐发硬变质的黑面包渣倒进一个巨大的垃圾桶里。

洛恩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面包渣。

那是食物！大量的食物！他强忍着冲过去的冲动，耐心地等待。

直到学徒骂骂咧咧地关上门，他才像一道影子般迅速扑到桶边，不顾恶臭，用唯一完好的手疯狂地将坚硬的面包渣往怀里一个破布口袋里塞。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将垃圾桶旁边一张被揉皱、沾满油污的旧报纸吹到了他的脚边。

洛恩本不想理会，但报纸头版上一行模糊的大字，却像晴天霹雳劈进了他麻木的意识：

“奇迹生还！白珍珠号海难幸存者获救！”

白珍珠号！

那艘承载着他所有幸福与毁灭的游轮！

他父母和姐姐最后存在的地方！

他颤抖着，顾不得怀里的面包渣，一把抓起那张肮脏的报纸，借着昏暗的光线，贪婪地阅读着那则豆腐块大小的报道：

【南海快讯】据悉，一个月前于南海魔鬼三角海域遭遇巨型海王类袭击沉没的豪华游轮“白珍珠号”，日前有重大进展。一支隶属于哥亚王国商会的搜救船队，于昨日在距离事发海域约两百海里的无名荒岛礁群，成功营救出 七名 白珍珠号上的幸存者！据获救者称，海难发生时，他们侥幸抓住漂浮物，在海上漂流多日后被海浪冲上荒岛，依靠采集野果和贝类艰难求生至今。目前幸存者已被送往哥亚王国港口城市 风车镇 接受治疗和身份确认。关于其他失踪人员的搜救工作仍在进行中。

七名幸存者！荒岛！哥亚王国！风车镇！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打在洛恩的心上。

深埋的、被绝望掩盖的记忆汹涌而出，母亲哼歌的温柔脸庞，姐姐狡黠的笑容，父亲将他推下救生艇时那决绝的眼神。

“活下来……带着罗杰的血脉活下去……”

父亲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地在耳边回响。

他们还活着吗？

这个念头瞬间点燃了他死寂的内心。

七个人！会不会有……妈妈？姐姐？甚至……爸爸？

也许父亲在最后一刻也被海浪冲走了？

也许他也在某个荒岛上活了下来？

光在这里等消息是不行的，伟大航路上海难频发，这种新闻只会偶尔出现在报纸上，很快就会被其他新闻淹没。

后续应该也不会再看到生还者到底是哪些人。

但必须要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