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棋局，这黑白它落子难（2/2）
苏婉看着这“猪队友”的拙劣表演，心中无奈。指望这家伙正经下棋，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
不能再让他乱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神完全沉入棋局之中。脑海中，前世今生积累的智慧、对局势的判断、对《混沌衍星诀》中星辰运行与能量流转的理解，甚至是对空间结构的把握，全部被她调动起来，融入对这盘“星罗命盘”的解读之中。
这棋局看似是兵阵攻伐，实则蕴含着天地至理、阴阳变化、气运流转。每一个棋子的移动、每一次资源的调配，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开始接管大部分的控制权。没有再试图去拯救那些注定无法保全的边角“城池”，而是果断地放弃了部分外围资源，集中有限的“命元”，稳固核心区域，同时利用几处地形（棋盘格局）的优势，布置下隐晦的“陷阱”和“联动”防御。
她的落子，不再像南宫璇玑那样天马行空（或者说胡乱作为），而是带着一种沉稳、坚韧、甚至有些冷酷的精准。每一步，都力求最大限度地保存己方元气，消耗黑方力量，并在看似绝望的局势中，寻找那一丝极其微弱的、可能存在的“生机”与“变数”。
棋盘上的厮杀，无声却惨烈。微缩的城池在攻防中崩塌又重建，军阵虚影在碰撞中消散又凝聚。每损失一处，都代表着一份“命元”的流逝，苏婉和南宫璇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神魂传来的一丝微弱刺痛与疲惫。
对面的老者，依旧闭目，落子如飞，棋风老辣狠戾，不给白方任何喘息之机。黑方的优势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但渐渐地，老者那一直平稳落子的节奏，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滞涩？
苏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并非老者棋力下降，而是……白方在她接手后构筑的防御体系，虽然依旧处于绝对劣势，却异常顽强，如同礁石般，不断消磨着黑方进攻的锋芒，并且，在几个不起眼的角落，似乎隐隐形成了某种奇异的“势”，如同黑夜中的几颗寒星，虽然微弱，却遥相呼应，等待着某个时机。
她不知道这“势”是什么，只是凭直觉和推算，在绝望中布下的几着闲棋。但现在看来，似乎……有戏？
南宫璇玑也看出了门道，不再胡乱插手，只是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棋盘，一会儿看看闭目凝神、额头已微微见汗的苏婉，嘴里嘀咕着：“啧啧，没想到小丫头还有这一手……不过，还是太险了，黑老头那边底牌还没出完呢……”
果然，就在白方防线看似即将崩溃的刹那，对面老者一直紧闭的双目，倏然睁开！
那并非人类的眼睛，而是两团缓缓旋转的、仿佛蕴含着无尽星空与命运的深邃漩涡！
“星陨，天倾。”
老者口中，吐出四个冰冷的字眼。
棋盘之上，黑方“主帅”所在的区域，骤然爆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一颗仿佛微型星辰般的黑色棋子虚影，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轰然朝着白方核心区域砸落！所过之处，空间（棋盘格子）都为之扭曲、塌陷！
这是绝杀之招！汇聚了黑方剩余的大部分“命元”与棋势，要将白方彻底碾碎！
南宫璇玑脸色一变：“完了完了！这老头耍赖！掀桌子了！”
苏婉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芒！
就是现在！
她一直苦苦维持、甚至不惜牺牲部分防线所保留的最后一股“命元”，以及那几处看似无关紧要的“闲棋”所凝聚的微弱“势”，在这一刻，被她毫不犹豫地全部点燃、引爆！
不是去硬撼那颗恐怖的“星陨”黑子，而是……以自身核心区域为诱饵，将所有的力量，化作数道极其纤弱、却又无比坚韧的“星链”，如同最精巧的蛛网，不是阻挡，而是“缠绕”、“引导”、“偏转”！
同时，她调动了钥匙藤蔓的一丝空间共鸣之力，不是作用于棋盘外，而是作用于她对棋局规则的理解与操控上，让她在这一瞬间，对棋盘空间的“节点”和“流向”，有了更清晰的把握！
“星移，斗转！”
苏婉心中默念，将所有的计算、勇气、以及对那一丝渺茫“变数”的信念，全部灌注于这最后的落子！
“轰——！”
“星陨”黑子带着毁灭之势，狠狠砸落在白方核心区域！想象中的彻底崩溃并未出现！
那数道纤弱的“星链”在接触“星陨”的瞬间便寸寸断裂，白方核心的防御也如同纸糊般被撕开。然而，就在这毁灭力量的洪流即将彻底淹没一切时，那几处提前布置的“闲棋”所形成的微弱“势”，以及钥匙藤蔓空间共鸣带来的、对棋盘规则节点的微妙影响，产生了奇效！
毁灭的洪流，在最后关头，被极其轻微地……“撬动”、“偏移”了一丝！仿佛巨石滚落时，被一颗恰好位于关键位置的小石子，改变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方向！
就是这一点点偏移！
“星陨”黑子绝大部分力量依旧摧毁了白方核心，但最致命的那一丝毁灭意境，却擦着白方“主帅”所在的最后堡垒，轰入了棋盘边缘一片早已被双方忽略的、代表“混沌未明”的空白区域！
“嗡——！”
整个“星罗命盘”剧烈地震荡起来！那片“混沌未明”的空白区域，被这突如其来的、蕴含恐怖规则的毁灭力量击中，竟然没有被摧毁，反而像是被“激活”了！
区域内，混沌的气息翻滚，隐隐有新的、不受黑白任何一方控制的、杂乱而充满变数的“棋子”虚影开始凝聚、浮现！
棋局，被彻底搅乱了！不再是非黑即白的攻防，而是进入了充满未知与混乱的“第三状态”！
对面高台上的老者，那星空般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愕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他死死盯着那片被激活的“混沌区域”，又看向虽然残破不堪、核心几乎被毁、但“主帅”却奇迹般残存下来的白方阵营。
按照规则，“主帅”未彻底陨灭，棋局未终。但棋局本身，却因混沌区域的意外激活，而进入了连他都无法完全掌控的“无序”阶段。
这算……赢？还是输？还是……和？
老者沉默了。
南宫璇玑张大了嘴巴，看看棋盘，又看看脸色苍白、显然消耗巨大的苏婉，半晌，猛地一拍大腿（差点从蒲团上摔下去）：“高啊！实在是高！打不过就掀桌子……哦不，是把桌子搞乱！让谁都玩不下去！这招本公子喜欢！学到了学到了！”
苏婉缓缓吐出一口带着星芒的浊气，感觉神魂疲惫欲裂，体内命元也损耗不小。她看向对面那沉默的老者，等待着他的裁决。
这黑白棋局，落子艰难，险死还生。
最终，却以这样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近乎“耍赖”又暗合“变数”的方式，暂时……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