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抚安宗室(2/2)

一夜之间,均利社人心动摇,中小商贾再尝“皇族之怒”,碑价虽在,却无人敢守。

赵彦逾明里“抚安”,暗里却与蒲罗辛密使频会。蒲罗辛虽缴纳十万贯罚金,却暗中传书满剌加、三佛齐诸港:泉州新令“均利社碑”乃温知州私设,朝廷已撤,凡遵碑价者,货到即抄,人即下狱。满剌加、三佛齐、阇婆诸国小船闻风,半途折帆,改投广州、明州。

旬日之间,泉州港外帆影寥寥,抽解骤停,市舶亭前空鸦回旋。市舶司旬报空白,抽解断绝,港内香料价格旬日暴涨七倍,平民连祭祀都买不起线香。宗室乘机上奏:“市舶萧条,皆温如晦激变所致。”朝廷下札子,命温如晦“自省”,却无一字责赵彦逾。

冷铁衣欲派寒衣阁远赴外洋辟谣,却被温如晦阻住——“朝廷未立信,辟谣亦徒劳”。蒲罗辛趁机放出风声:若泉州撤销碑价,他愿亲率三十船归来,货价仍按旧日十倍。均利社内部开始分裂:一派欲守碑价,宁死不折;一派暗中与蒲氏接触,只求“活下去”。温酒酒日夜奔走安抚,仍挡不住三家商号倒戈,碑约第一次出现裂痕。

临安方面,温如晦好友虞允文从渠州来信,信中言道:“市舶重地,利益牵机,万事可徐徐图之。”与此同时,御史中丞汪澈秉承秦桧授意,上章弹劾温如晦“专擅刑威、激变蕃情”,请召还京,另派“谙习海道”之能臣权知泉州。

温如晦一夜之间从“能臣”变“罪臣”,进退失据。若遵相府意,则碑价被废,均利社瓦解,垄断复辟;若拒朝命,则弹章叠加,或遭罢官,冰山将重新合拢。他把奏本摊在案上,对冷铁衣与温酒酒苦笑:“我欲再凿冰,奈何上面又结冰。”

几日后,寒衣阁夜哨发现,围头湾外出现十余艘无旗福船,船首绘赤色日轮,乘台风夜泊,卸载箱笼后即焚船沉底。潜水组捞起残箱,内藏精制倭刀、漆盾及泉州最近暴涨的乳香。显然,有人以“海盗”之名,行“走私”之实,既避市舶抽解,又避碑价限价。

冷铁衣判断:这是蒲罗辛与宗室残余的“双保险”——若朝廷坚持碑价,便以海盗扰乱海路,迫使泉州“自愿”放弃限价;若朝廷罢温如晦,他们便恢复旧日垄断。更危险的是,这些倭刀硫磺,随时可转作攻城之火。

温如晦当机立断:一面密报殿前司,请调平江府水师南下;一面令寒衣阁与均利社合组“民间巡哨”,以渔船为壳,实载弩手,夜巡围头湾。双方都在抢时间:一方要保住裂缝,一方要重新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