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临安聚首(2/2)
温酒酒听闻庄爷爷或在杜氏武馆,心下急动,忙拉着青禾的手央告:“好青禾,快帮我换身装扮,我得去趟武馆。”
她既要见庄爷爷,更想托杜老伯问问父亲在狱中的近况,眼底的急切,藏都藏不住。青禾见她终于有了精神,连忙应下,转身去寻合身的衣服。
青禾捧着素色布衫跟在身后,流星则隐在街角望风,扮作少年的温酒酒拢了拢宽大的衣襟,低头跟着两人往杜氏武馆去。青布软角幞头盖住光滑的额头,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她眼底的急切,只一截线条纤细的下颌,让人看着倒真有几分清秀少年的模样。
刚推开武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阵爽朗的大笑就撞进耳朵里,熟悉得让温酒酒脚步猛地一顿——是庄爷爷!她再也按捺不住,拨开挡在身前的青禾,快步冲进院子,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哽咽:“庄爷爷!”
正与杜老伯说话的庄老头闻声回头,目光扫过院心,落在那抹瘦弱的少年身影上。只见“少年”面色无华,灰布衣衫空荡荡晃着,唯有一双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却失了往日神采,直勾勾望着他。待看清那身男装里藏着的熟悉轮廓,庄老头心头一震,快步上前,声音陡然软下来:“小酒酒,是我!庄爷爷回来了,以后再没人敢打你的主意,爷爷护着你!”
这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温酒酒积压多日的情绪闸门。眼泪“刷”地涌出来,模糊了视线。
她想起大婚当日被掳时的惊恐,落入敌手后日夜的提心吊胆,既怕爹娘日夜担忧,又盼着冷铁衣能来救她,可等来的却是身世揭开、两人反目的锥心之痛。
这些日子窝在寒衣阁,她像只受惊的小兽,把所有委屈都咽进肚子里,连哭都不敢放声。
直到此刻,在这个只与她有援手之义的老人面前,她才敢卸下所有伪装。
庄老头伸手扶住她颤抖的双肩,掌心粗糙却温暖的触感传来,温酒酒再也忍不住,身子一软,扑到老人微驼前伸的肩上,放声痛哭起来。
压抑许久的委屈、恐惧与无助,都随着哭声倾泻而出,肩膀一抽一抽的,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庄老头拍着她的背,像哄幼时的孩童般轻声安抚,眼底满是疼惜。
一旁的杜老伯捋着胡须,悄悄别过脸去;青禾掏出手帕抹着眼泪,连向来沉稳的流星也红了眼眶。
在场之人看着那瘦弱的“少年”伏在老人肩头痛哭的模样,无不动容,只觉得这孩子定是受了太多苦,才会哭得这般撕心裂肺。
武馆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温酒酒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伴着檐角滴落的水珠声,格外让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