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真空淬痕(2/2)

赵红英抓起档案柜里的俄文手册,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半张糖纸——印着1970年沈阳厂小卖部独有的红双喜商标。周建国在武斗中为她挡刀那晚,就是用这糖纸裹着止血粉按在她伤口,血渍如今在方程参数间晕染成哈尔滨的厂区地图。

暴雨在验收会现场劈开供电线路。赵红英借着应急灯的绿光,将老怀表按在西德硬度计的载荷台上。表针逆时针飞转,哈尔滨厂1976年的仿苏件突然发出930c的蜂鸣,hrc数值在跳闸前一瞬定格在合格区间。林氏代表的金丝眼镜碎裂,镜片裂纹拼出父亲用淬火油写的最后忠告:材料强度永远大于政治压力。

周建国在黑暗中握住赵红英的手,引着她摸向自己第四根肋骨的新伤——那里刻着未完成的扩散方程。“林氏的人昨晚用液压钳问我要参数,我给他们编了组假数据。”他咳出的血沫溅在验收报告上,与沈雪梅的口红印重叠成哈尔滨的经纬度坐标,“真的方程在你爸坟前槐树的年轮里,那年我用你的头发缠着微型胶卷埋进去的。”

黎明前的淬火车间,文婷用暗房显影液冲洗出年轮照片。沈雪梅摘下珍珠耳坠碾碎成粉,撒在父亲最后的扩散方程上。当赵红英将染血的糖纸按在方程缺口时,周建国肋间的俄文字母突然渗出荧光——哈尔滨厂地下埋着的wx-15型原型炉,正随着第一缕曙光在特区地底轰鸣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