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可，情，动天地（1/2）

时间在绝望的守候中缓慢流淌，如同钝刀子割肉。祁玄戈的昏迷已持续了整整十日。

驿站柴房内，弥漫着浓重不散的药味和压抑的死寂。

祁玄戈静静地躺着，脸色比身下染血的干草还要枯槁，每一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都牵动着林逐欢早已绷紧到极限的心弦。

林逐欢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得如同骷髅，双颊凹陷，嘴唇干裂出血。

曾经风流倜傥的世子，此刻只剩下一个被巨大悲痛和恐惧掏空的躯壳。

他依旧盘坐在祁玄戈身边，一只手紧紧握着祁玄戈冰凉的手，另一只手则虚按在他心口上方，掌心散发着微弱的、却始终不曾断绝的暖意。

这是他最后的内力，如同风中残烛，却固执地燃烧着，试图温暖那具冰冷躯体里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莫先生每日诊脉，脸色一日比一日沉重。

祁玄戈的脉象，已经从最初的微弱紊乱，渐渐滑向一种死寂般的沉滞。

心脉的搏动越来越弱，间隔越来越长，仿佛随时会彻底停止。内腑的损伤在缓慢恶化，寒气盘踞在骨髓深处，不断吞噬着残存的生机。

连莫先生珍藏的最后几颗保命金丹灌下去，也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涟漪。

“世子……” 这日清晨，莫先生再次诊脉后，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将军他…心脉已近乎枯寂…五脏生机…正在飞快流逝…恐怕…就在这三两日了…”

后面的话，他实在不忍说出口，但那沉重的眼神和绝望的摇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逐欢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重锤击中！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地望向莫先生，里面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阵破碎的嗬嗬声。

秦武在一旁猛地别过头，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才没有痛哭失声。

柴房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祁玄戈那微乎其微、仿佛下一秒就会断绝的呼吸声。

林逐欢低下头，看着祁玄戈毫无生气的脸。

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一遍遍地描摹着那熟悉的眉眼轮廓，从紧蹙的眉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那毫无血色的、紧抿的唇。

动作温柔得如同抚摸稀世珍宝，又带着一种诀别的哀伤。

“玄戈…”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是不是很累？是不是…撑不住了？” 他的指尖停留在祁玄戈冰凉的唇上，一滴滚烫的泪，终于不堪重负，重重砸落在祁玄戈的唇角，晕开一小片湿痕。

“累了…就睡吧…” 林逐欢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心如死灰的绝望，“别硬撑了…我知道…你尽力了…你为我…做得够多了…”

他俯下身，将额头轻轻抵在祁玄戈冰冷的额头上，感受着那微弱的、即将消散的气息。

“你安心地睡…黄泉路上…别走太快…” 林逐欢的声音哽咽破碎，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平静，“等等我…我很快就来…我们说好的…生死相随…碧落黄泉…我林逐欢…绝不食言…”

他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也要随着祁玄戈的气息一同沉入永恒的黑暗。

紧握着祁玄戈的手，力道却大得指节泛白，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也一同耗尽。

秦武和莫先生看着这一幕，心痛如绞，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柴房内弥漫着浓重的、令人窒息的悲伤和绝望。

就在这万籁俱寂、希望彻底湮灭的时刻！

被林逐欢紧握着的那只冰冷的手，指尖，突然极其轻微地、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那颤动是如此轻微，如同蝴蝶振翅，几乎无法察觉！

但林逐欢全身的感官都在祁玄戈身上！那微乎其微的颤动，却如同惊雷般在他心中炸响！

他猛地睁大眼睛！瞬间屏住了呼吸！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祁玄戈的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是错觉吗？还是……还是他濒死前产生的幻觉？！

紧接着！

祁玄戈那原本微弱得几乎断绝的呼吸，似乎…加深了一丝！胸膛的起伏，也似乎…明显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