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丘力居的覆灭(2/2)
帐内众将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投向沙盘上那道形如鹰喙的险要峡谷。那是通往北方草原的咽喉要道,两侧山势陡峭,中间道路狭窄,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果然来了。”刘锦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下令把7000俘虏置于大军后方十里外的一处隐蔽谷地,隔绝消息,并有游骑巡视。他们绝无可能知晓前方战事,更不可能见到丘力居。”
随后他豁然转身,目光扫过帐中诸将,命令如斩钉截铁,清晰传出:
“此战,务求全歼丘力居残部,不留后患!”
“田豫!”
“末将在!”
“命你率破甲营全体,即刻占据峡谷两侧制高点,备足箭矢!待敌军全部进入峡谷,听我号令,先行覆盖射击,打乱其阵型!”
“遵命!”
“赵云!张飞!”
“末将在!”赵云与张飞同时踏前一步。
“命你二人,率领所有骑兵(白马、熊虎、玉龙),隐于峡谷出口前方的密林之后!待峡谷内战斗打响,敌军必拼死向前突围,你二人便率铁骑正面冲击,一举击溃其突围之势!”
“得令!”张飞摩拳擦掌,赵云沉稳领命。
刘锦最后看向地图上的峡谷,语气森然:“我自坐镇中军,于峡谷入口处竖起大纛。我要让丘力居明白,他踏进的,是十死无生之地!”
“诸位,此乃平定辽西乌桓最后一战!望诸位奋勇,毕其功于一役!”
“必胜!”
众将慨然应诺,迅速离去部署。
夜色更深,鹰嘴峡两侧的山林之中,杀机如同实质般凝结。五千余汉军精锐如同暗夜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预定位置,张开了死亡的口袋。而被蒙在鼓里、一心只想逃回草原的丘力居,正带着他最后的一千多残兵败将,毫无察觉地,一步步走向这片为他们精心选定的最终坟场。刘锦的果决部署,已然注定了这场追击战的结局。
光和六年秋 鹰嘴峡
丘力居伏在马背上,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连续不断的逃亡耗尽了他人马的精力。夜色下的鹰嘴峡,如同巨兽张开的漆黑大口,两侧山崖在微弱的星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快!穿过峡谷,进了草原我们就安全了!”他嘶哑地催促着身后仅存的一千多骑兵。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回熟悉的草原,收拢残部,再图后计。宾徒城下的挫败和高顺的诛心之言如同噩梦般萦绕着他,他不敢细想王庭的真实情况,也不敢去想妻儿的命运,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汉地。
谋士兀赤跟在身旁,不安地环视着幽深的峡谷,低声道:“大哥,此地险要,是否先派斥候探路……”
“探什么路!”丘力居不耐烦地打断他,焦躁和恐惧让他失去了往日的谨慎,“再耽搁,等刘锦大军围上来,我们都得死!快走!”他认定前方是唯一的生路。
残存的乌桓骑兵如同惊弓之鸟,跟着他们的首领,一头扎进了鹰嘴峡狭窄的道路。
就在最后一名乌桓骑兵完全进入峡谷的瞬间——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战鼓如同惊雷,陡然从峡谷两侧的山巅炸响,打破了死寂!
丘力居浑身一僵,骇然抬头。
下一刻,死神的呼啸笼罩了整个峡谷!
“嗡——!”
那不是普通的箭矢破空声,而是数百张破甲犁弩同时击发的、令人牙酸的恐怖嗡鸣!一片黑压压的弩箭,如同暴雨般从两侧陡坡倾泻而下!
“噗噗噗噗——!”
利器穿透甲胢、撕裂血肉的闷响瞬间连成一片!乌桓骑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地倒下!战马的悲鸣、士卒的惨嚎、以及被恐怖弩箭钉死在地上的景象,让这支本就士气低落的军队瞬间陷入了极致的混乱!
“有埋伏!中计了!”兀赤发出绝望的尖叫。
“不要乱!向前冲!冲出去!”丘力居目眦欲裂,挥舞着弯刀,试图稳住部队,向前突围。
然而,他的吼声被更大的杀声淹没。
“杀!”
峡谷两侧的山林中,如同鬼魅般涌出无数汉军步兵!手持长枪,如同两道铁壁,狠狠夹击而来,瞬间将混乱的乌桓军队截成数段!
“丘力居!纳命来!”
前方峡谷出口,一声雷霆般的怒吼炸响!张飞如同黑色旋风,率领熊虎骑卫堵死了去路!而另一侧,赵云白马银枪,静立阵前,虽未发一言,但那冲霄的杀气已让乌桓人心胆俱寒。
进退无路,四面楚歌!
丘力居身边的亲卫在汉军步骑的绞杀下迅速减少。他疯狂地挥舞弯刀,做困兽之斗,一名辽西军司马试图上前擒拿,被他一刀劈退,但其坐骑也被乱枪刺倒。
就在丘力居落马的瞬间,数名陷阵营士卒猛扑上来,用盾牌死死将他压住,冰冷的枪尖抵住了他的咽喉和周身要害。另一侧,谋士兀赤早已被田豫的弩手重点关照,数支弩箭射穿了他的坐骑和大腿,也被蜂拥而上的汉军捆成了粽子。
战斗很快平息。峡谷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最后一支负隅顽抗的乌桓力量,在此被彻底碾碎。
刘锦在亲卫的簇拥下,缓缓从峡谷入口策马而入,玄色大氅在夜风中飘荡。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死死按在地上、浑身血污、挣扎咆哮的丘力居,眼神冰冷,如同在看一只掉入陷阱的野兽。
“丘力居,辽西之地,从此再无你驰骋之处。”
丘力居奋力抬起头,看到的,是刘锦那年轻却已具备枭雄气度的面容,以及周围汉军将士如同看着死物般的眼神。他知道,他完了,他的部落,也完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刘锦缓缓踱步,走到被两名强健士卒死死按跪在地上的丘力居面前。锦绣剑虽未出鞘,但握在手中的分量,却仿佛承载着无数边郡冤魂的哭嚎。
火光跳跃,映照着丘力居狼狈却犹自带着一丝蛮横的脸,也映照着刘锦冰冷如铁的眼眸。
看着这张曾经让无数汉家百姓恐惧的脸,刘锦胸中一股无名怒火猛地升腾起来。这怒火,不仅源于今世的边患,更源于他灵魂深处那份来自后世的记忆与悲怆——五胡乱华,衣冠南渡,北地沉沦,汉家儿女被视作两脚羊……那一幕幕虽未发生,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意识里。而眼前这人,便是那未来浩劫的预演者之一,是践踏汉家尊严的刽子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丘力居,你可知,这些年,你和你麾下的铁骑,踏破了多少汉家村镇?掳走了多少汉家子女?又让多少边塞之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丘力居梗着脖子,试图维持他作为乌桓大人的最后尊严,哼道:“成王败寇!草原上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你们汉人软弱,活该被抢!若非本王大意,岂会……”
“弱肉强食?”刘锦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怒火在他眼中燃烧,“好一个弱肉强食!那我今日比你强,是不是也可以将你的部落屠戮殆尽,将你的子民贬为奴仆,将你的妻女充入营妓?!”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丘力居心上。他猛地想起被攻破的王庭,想起落入敌手的王妃和儿女……那强装的傲慢瞬间崩塌了一角,脸色开始发白。
刘锦俯视着他,语气愈发冰冷:“你以为这只是草原的规矩?你错了!这是野兽的规矩!而我汉家,讲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讲的是‘仁义’!但这仁义,不是对豺狼讲的!”
感受到刘锦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丘力居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挣扎着想要磕头,却被士兵死死按住。
“刘……刘公子!刘大人!饶命!饶了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我……我知错了!我愿意投降!我愿意带着我的部落永远臣服大汉,臣服于您!求您看在我与刘幽州(刘虞)往日还有些交情的份上,饶我一命!刘幽州一向仁德,不妄开杀戒啊!”
他涕泪横流,拼命搬出刘虞,希望能打动刘锦。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悔不该轻视这个年轻的汉将,悔不该贪图汉地的财富,更悔不该落到如此绝境。他不想死,他还有部落,还有家人……
然而,刘锦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那怒火在冰冷的意志下,化为了最纯粹的杀机。他知道,对丘力居这等枭雄,饶恕就等于放虎归山,今日的仁慈,就是明日边郡百姓的灾难。父亲的怀柔政策需要,但他刘锦,需要立威!需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与我父有交情?”刘锦冷笑一声,猛地抽出腰间的锦绣剑!
“锵——!”
清越的剑鸣响彻夜空,华美的剑身在火光下荡开一泓秋水般的寒光,映照着刘锦年轻而决绝的面容。
他环视周围屏息凝神的将士,目光最后落在丘力居那充满绝望和乞求的脸上,声如雷霆,震动四野: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话音未落,剑光如匹练般斩下!
“噗嗤!”
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飞离了脖颈,滚落在地。无头的尸身晃了晃,重重栽倒,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整个峡谷先是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万岁!”
“大汉万岁!”
“公子威武!”
所有汉军将士都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胸中郁积多年的恶气仿佛随着这一剑彻底宣泄出来!刘锦那句“虽远必诛”如同最激昂的战鼓,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他们热血沸腾,与有荣焉!
刘锦还剑入鞘,看都未看丘力居的尸体一眼。他转身,面向欢呼的将士,玄色大氅在风中激荡。
这一剑,斩断的不仅是丘力居的头颅,更是斩出了他刘锦的赫赫凶威,斩出了辽西军不可侵犯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