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与时间赛跑（2/2）
城下，夏侯渊身先士卒！
他根本不给守军任何喘息和稳固防线的机会！简单的云梯、撞木被迅速架起！
“儿郎们！随我上！第一个登上城头者，官升三级，赏千金！给我杀！”夏侯渊咆哮着，亲自顶着盾牌，冒着城头稀稀落落射下的箭矢，敏捷地攀爬上一架云梯！
主将如此悍勇，曹军士气大振！如同疯狂的蚁群，不顾伤亡地向着城头猛扑！弓箭手在城下进行压制性射击，惨叫声不断从城头传来。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守军本就兵力薄弱，又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虽然凭借城墙进行抵抗，但在曹军不要命的猛攻下，防线多处告急不断有曹军士兵跃上城头，与守军展开惨烈的肉搏。
夏侯渊武艺高强，很快也登上了城头，手中长刀左劈右砍，如同虎入羊群，瞬间清空了一小片区域，为后续登城的士兵打开了缺口。
“给老子杀！速战速决！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夏侯渊浑身浴血，状若疯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拿下西陵，雪耻建功！
火光，鲜血，兵刃撞击声，垂死的哀嚎……将这个原本宁静的夜晚，彻底变成了杀戮的炼狱。
当夏侯渊派出的快马带着“西陵已克”的捷报冲入夏侯惇大营时，这位刚刚经历被俘之辱的猛将猛地从座位上弹起，独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喜与快意，连道三个“好”字，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
“好！好！好！哈哈哈！天佑我曹军！妙才干得漂亮！”
连日来的憋屈仿佛在这一刻尽数宣泄而出。西陵在手，就如同扼住了关羽的咽喉，蜀中的粮草援兵再难顺畅抵达江陵，战略态势瞬间逆转！
然而，一旁的荀攸在短暂的欣喜后，神色却迅速恢复了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更深的筹谋。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西陵的位置，沉声道：“元让将军，此刻还不是尽情欢庆之时！西陵虽下，然危机亦随之而来！”
夏侯惇笑声戛然而止，皱眉看向荀攸：“公达何出此言？西陵已在我手，关羽已成瓮中之鳖！”
荀攸摇头，语气急促而清晰：“将军请想！夏侯渊将军虽勇，手中却只有两万兵马。西陵乃要冲，刘备在蜀中得知消息，岂会坐视不理？其援军不日即至！夏侯将军依托西陵险要，正面阻击蜀中援军，或可支撑一时。但若此时，被困江陵的关羽，不甘坐以待毙，分出一支精锐，从背后猛攻西陵……”
他的手指从江陵划向夏侯惇大营，再划向西陵，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包围圈：“届时，夏侯渊将军将面临蜀中援军正面强攻，与关羽军背后夹击的绝境！两万兵马，如何能抵挡两面之敌？西陵若失，前功尽弃，妙才将军亦危矣！”
夏侯惇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独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他光顾着高兴，却忽略了这致命的潜在风险！自己这个弟弟性子刚烈，若真被两面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那……公达，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夏侯惇急问。
荀攸眼中精光闪烁，斩钉截铁道：“立刻将此间局势，飞报丞相！请丞相无论如何，速派援军，火速驰援我军！”
他接着阐述其宏大的战略构想：“将军试想，若丞相能派来数万生力军，我军实力大增！届时，可令夏侯渊将军牢牢钉死在西陵，阻击蜀军。而我当阳主力，得到援军后，便可倾尽全力，直扑江陵！”
他的手指狠狠点在江陵城上：“关羽若分兵救西陵，则江陵空虚，我可趁势攻取！关羽若固守江陵，则夏侯将军压力大减，可专心应对蜀军！只要我军行动迅猛，一旦拿下江陵，刘备在荆州便失去了根基和大本营！届时，整个荆州北部，襄阳、南郡、江夏（部分）将尽入我手！此乃天赐良机，一战可定荆北大局！”
荀攸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故此战之关键，已从牵制关羽，转变为夺取整个荆州北部！而实现此目标的前提，就是足够的兵力！必须请丞相速发援军！”
夏侯惇被荀攸这番宏大的谋划说得心潮澎湃，之前的挫败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野心和战意！他猛地一拍案几：
“公达真乃神算！就依你之言！我立刻亲笔修书，将此处战机与危局禀明丞相，请他速发援军！荆州北部，合该为我所得！”
一时间，曹军大营中充满了紧张而兴奋的气氛。一封关乎荆北命运的战报，带着夏侯惇的急切与荀攸的深谋远虑，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江夏的曹操。
当曹操接到夏侯惇传来的加急军报，详细阅读了夏侯渊奇袭夺取西陵以及荀攸关于后续战略的构想后，他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畅快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元让、妙才，还有公达，真乃吾之肱骨！此真乃意外之喜！”
一旁的戏志才和陈宫见状，连忙询问：“丞相，何事如此高兴？”
曹操将战报内容简要告知二人。戏志才与陈宫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进言：“丞相，此乃天赐良机！应立即发兵支援夏侯惇将军，扩大战果，一举奠定荆北胜局！”
曹操抚掌笑道：“嗯，正合我意！不想元让经此一挫，反倒与公达谋划出如此局面！荀公达，果然厉害……此等眼光，非常人可及！”
他不再犹豫，立刻下达命令：“传令！速派快马前往许都，命于禁即刻整备五万兵马，星夜兼程，驰援夏侯惇！告诉他，荆北成败，在此一举，不得有误！”
“诺！”
江陵城内，气氛则截然相反。
当西陵失守、守将亲卫拼死送来的噩耗传到关羽耳中时，他丹凤眼圆睁，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茶杯被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什么？！西陵丢了？！夏侯渊如何能到西陵？！”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彻底打乱了他凭借充足粮草固守待援的计划。
他强压震惊与怒火，立刻召来谋士法正，将情况告知，沉声问道：“孝直，西陵一失，我军与蜀中联系近乎断绝，形势危矣！如今该如何应对？”
法正听闻，脸色也是无比凝重。他走到地图前，凝视着西陵的位置，又看了看当阳的夏侯惇大营和江夏方向的曹操主力，眉头紧锁。局势瞬间变得极其恶劣。
法正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敲击着西陵的位置，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般的锐芒。
“将军，夏侯惇此举，狠辣异常！其意图再明显不过——凭借西陵锁死我军与蜀中的联系，再将我等困于江陵这座孤城，待我军粮草耗尽，或刘备援军被阻于西陵之外，便可徐徐图之，不战而胜！”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关羽：“故而，如今破局之策，关键仍在于西陵！我们必须夺回西陵，重新打通生命线！”
关羽抚髯沉吟，丹凤眼中寒光闪烁：“西陵自当夺回！然，夏侯渊非庸才，据城而守，急切难下。更何况，夏侯惇五万大军虎视眈眈于当阳，我军若主力尽出攻打西陵，江陵空虚，夏侯惇岂会坐视？届时腹背受敌，危矣！”
“将军所虑极是！”法正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夏侯渊之所以敢孤军深入，据守西陵，所依仗的，无非是料定我军主力不敢，也不能离开江陵！因为夏侯惇的主力就在旁边盯着！那我们……便想办法让夏侯惇动起来，把他的目光从江陵引开！”
他的手指猛地划向地图上方，点在了另一个重镇——襄阳！
“襄阳，乃曹操经营多年的荆州北部核心，囤积重兵（曹仁部），其重要性，犹如江陵之于我军，乃是绝不容有失的根基之地！”
法正的声音压低，却带着惊人的谋划：“将军，我们可派一员可信之将，率领五千兵马，大张旗鼓，做出北上佯攻襄阳的态势！甚至可多设旌旗，虚张声势，做出我军意图北上与曹仁争夺襄阳，开辟新战场的假象！”
他眼中精光四射：“一旦夏侯惇接到我军‘攻打’襄阳的消息，他必然会大惊失色！襄阳若危，曹仁兵力被牵制，其在当阳的侧翼乃至后方都将受到威胁，整个荆北局势可能崩盘！届时，他首要的任务将不再是盯死江陵，而是必须回师救援，确保襄阳万无一失！”
法正看向关羽，说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只要夏侯惇大军一动，其对江陵的直接威胁便暂时解除！将军便可亲率四万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西陵，全力猛攻夏侯渊！”
他的语气带着赌博般的激昂：“这一仗，我们就是在与时间赛跑！赌的就是夏侯惇反应过来、识破我军佯攻并回师的速度，是否慢于将军您攻破西陵、击溃夏侯渊的速度！ 只要我们在夏侯惇回援之前拿下西陵，则危局自解，主动权将重回我手！这，便是我们眼下唯一的，也是最具风险的一线生机！”
关羽听完，良久不语，丹凤眼微眯，凝视着地图上敌我交错的态势。此法行险，如同刀尖跳舞，但正如法正所言，这已是陷入重围中，唯一能主动破局的机会了。
终于，他猛地睁开眼，赤面之上杀气凛然：“好！便依孝直之策！置之死地而后生！传令关平，点兵五千，多备旌旗，明日拂晓，大张旗鼓，做出北上攻打襄阳之势！其余各部，随某秘密集结，待夏侯惇一动，即刻兵发西陵，与那夏侯妙才，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