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南望岭伏击(2/2)
“恁爹娘咋生恁这么个玩意儿!专门干些劫人粮道的缺德事!呸!”
曹仁被这一连串夹杂着人身攻击和地域黑的垃圾话气得脸色铁青,却又被吕布的猛攻逼得险象环生,只能奋力抵挡,咬牙回骂:
“匹夫!休要猖狂!恁这等背主之奴,也配谈出息?”
“恁吕布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丁原、董卓咋死滴,天下谁人不知!”
两人一边以命相搏,一边用最地道的家乡话互相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场面一时激烈又带着几分诡异的“热闹”。
而在他们周围,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尽管林木限制了骑兵的冲击,但虎豹骑不愧是曹操倾力打造的王牌,个体战力极强,装备精良,配合默契。他们以小组为单位,互相掩护,悍不畏死地向着包围圈的薄弱处反复冲杀。吕布军虽然占据地利和先手,但面对这支钢铁洪流般的精锐,防线开始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撕开一个缺口!
“不要乱!顶住!长枪手上前!弓箭手瞄准了射马!” 吕布军中的基层军官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稳住阵脚。
曹仁与吕布的厮杀已至白热。曹仁嘴上依旧不饶人,用谯县土话骂骂咧咧,但手中长刀却越来越沉,虎口早已崩裂,鲜血染红了刀柄,每一次格挡吕布那势大力沉的劈砍,都感觉手臂一阵酸麻,胸口憋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心知,再打下去,自己今日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吕布越战越勇,方天画戟舞动如风,将曹仁牢牢压制,见他左支右绌,不由得猖狂大笑,并州土话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小曹儿!就这点本事也敢在你吕爷爷面前撒野?给额死来!哈哈哈!”
就在吕布高举画戟,准备给曹仁致命一击时,身后恶风不善!原来是曹仁的副将见主将危殆,带着几名亲兵悍不畏死地策马冲来,试图围魏救赵!
“嗯?!” 吕布感官何其敏锐,头也不回,反手一记迅猛无比的横扫千军!
“砰!咔嚓!”
方天画戟的月牙小枝带着恐怖的力量,瞬间将两名冲在最前的虎豹骑亲兵连人带甲扫飞出去,筋断骨折,眼见不活!另一人的马腿也被直接扫断,战马哀鸣着翻滚在地。
就是现在! 曹仁岂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根本顾不上心疼亲兵,用尽最后力气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向前窜出,同时他嘶声大吼:
“冲!别管我!突围!冲出去!”
主帅脱困,早已杀红眼、也确实快要突破包围圈的虎豹骑残部更是爆发出最后的凶悍,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彻底冲垮了吕布军仓促组织起来的最后一道拦截,狼狈不堪地朝着谷外亡命奔去。
冲出包围圈,曹仁勒住战马,回头清点,看着身边仅剩的大约一千二百余骑,个个带伤,甲胄破损,人人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疲态,心中如同刀绞一般!这可是足足折损了八百最精锐的虎豹骑啊!如何向主公交代?
但他毕竟是曹仁,强压下心痛和怒火,咬牙切齿道:
“不管了!目标不变!跟老子去烧了那队粮草!然后绕道穰城方向回去!”他此刻满腔邪火,必须找个地方发泄,那支“粮队”就成了他唯一的目标。
然而,当曹仁带着残兵扑到预定的拦截地点时,哪里还有什么粮队的影子?只有满地杂乱的车辙印记和脚印,显示着这里曾经有人停留,但早已人去楼空。成廉按照法正的计划,在成功引诱曹仁出击后,早已带着那五百“民夫”和“护卫”,轻装简行,抄小路安全返回了宛城。
“啊啊啊!吕布!法正!我艹你姥姥!” 曹仁气得几乎吐血,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头彻尾地中了计,赔了夫人又折兵!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满腔愤懑和残兵,绕远路,小心翼翼地返回博望大营。
另一边,南望岭战场。吕布看着曹仁远去的烟尘,并未下令追击。他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更知道自家兵力有限,目标已经达到。他看着战场上遗留的、因主人阵亡或受伤而徘徊的众多雄骏战马,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畅快笑容。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他连道三声好,大手一挥,
“儿郎们!把这些好马,一匹不落,全给老子弄回城里去!”
是役,吕布军以微小的代价,不仅重创了不可一世的虎豹骑,斩杀近八百骑,更缴获了八百余匹堪称天下顶尖的优质战马!这对于极度缺乏骑兵,尤其是优质战马的吕布集团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横财!
回到宛城,吕布看着校场上挤得满满当当、不断嘶鸣的雄骏战马,高兴得合不拢嘴。虽然没能斩杀曹仁,但此战极大地打击了曹军的嚣张气焰,缓解了宛城的压力,更重要的是,这八百匹战马,足以让他将那五百并州狼骑扩充一倍有余,甚至组建一支新的精锐骑兵!
“孝直(法正字),此计大妙!当浮一大白!” 吕布拍着法正的肩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曹仁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满心的懊丧,连夜赶回了博望大营,连盔甲都来不及卸,就直奔曹操的中军大帐。他此刻最怕见主公,却又不得不来请罪。
掀开帐帘,却见曹操并不在帐内。只有典韦和许褚这两个活宝,正脸红脖子粗地趴在中间的帅案上掰手腕,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显然已僵持了许久。
两人一见曹仁进来,立刻松了手。典韦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嘿嘿,曹老弟来啦!”许褚也凑过来,但他粗中有细,一眼就看出曹仁神色不对,瓮声瓮气地问:“哎呀哎呀哎呀……曹子孝,你咋啦?脸色咋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曹仁哪有心情跟他俩扯淡,黑着脸,声音沙哑地问:“主公呢?”
典韦用拇指擦了擦鼻子:“主公去巡营了,估摸着还得一会儿。我说你到底咋啦?跟丢了魂儿似的。”
曹仁重重叹了口气,颓然道:“昨夜……我中计了,损失了……八百虎豹骑……”
许褚一听,拍了拍曹仁的肩膀,故作老成地安慰道:“哎!胜败乃兵家常事!曹仁你不必太过在意!”可他话音刚落,就和典韦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脸上同时浮现出贱兮兮的笑容。
典韦用胳膊肘捅了捅曹仁:“哈哈哈!不是,俺说曹老弟,你咋搞的?那吕布满打满算就五百骑兵,你带着两千虎豹骑,还能让人家啃掉八百?哈哈哈!来来来,快给哥哥们说道说道,是咋让人给坑了的?让哥哥们也乐呵乐呵!”许褚也在旁边挤眉弄眼地帮腔:“就是就是!快说说!”
曹仁本来心情就极度糟糕,被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夯货一嘲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甩开典韦的手:“去去去!滚一边去!不想跟你们两个憨货说话!”说完,他径直走到大帐中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垂着头,等着曹操回来。
典韦和许褚见他真急了,也不好再过分玩笑,围着他转圈,试图拉他起来。
“哎呀,起来起来,你干啥呀?”
“就是,主公还得等会儿才回来呢,你这会儿跪着他也看不见啊,白跪!”
“快起来,陪俺们再掰一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虽是劝解,但那语气依旧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曹操终于巡营回来了。他刚进大帐,就看到典韦和许褚又在掰手腕,笑呵呵地问道:“谁赢了啊?”
两人立刻跳起来,异口同声:“我!主公,是我赢了!”
曹操被他俩逗乐了,随即目光一转,看到了跪在地上、脑袋几乎要埋进地里的曹仁,脸上笑容微微一收:“子孝?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着就走上前去搀扶曹仁,“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就是输了一场嘛,快起来,不碍事的。”曹操其实早已接到战败的消息,心中虽有火气,但并未想重责这员心腹爱将。
曹仁却不肯起,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愧疚:“末将……末将有负主公重托……虎……虎豹骑……”
曹操一听“虎豹骑”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语气不由得严肃了几分:“虎豹骑咋啦?”
站在曹操身后的典韦和许褚一听主公这语气,立刻收起嬉笑,板着脸站得笔直,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好戏开场了”的兴奋光芒。
曹仁头垂得更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损……损失了……八……八百……”
曹操闻言,先是挥手,强作大方:“嗨……不就是八百……”他本想说不就是八百人嘛,虽然心疼,但还能承受。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追问:“到底是怎么损失的?你细细说来!”
曹仁于是将昨夜如何中计,如何被诱入南望岭,如何遭遇埋伏,如何苦战突围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曹操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开始在曹仁身边来回踱步,越走越快,胸腔里的火气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指着曹仁的鼻子吼道:
“军师说没说过?!啊?!夜晚行军要干嘛???”
曹仁吓得一哆嗦,低声道:“……警惕埋伏。”
“啊——知道啊——!”曹操抬腿就踹了曹仁肩膀一脚,“我他娘的当你不知道呢!”说完觉得不解气,又是一脚!
然后曹操强压着火气,咬着牙又问:“昨晚上,你副将提醒过你没有?!啊?!”
曹仁声音更小:“……提醒了。”
“提醒了你他娘的还……”曹操气得顺手抄起帅案上一个沉甸甸的玉石镇纸就要砸过去,但举起手顿住了,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这个太贵了……”顺手又把镇纸放下了。
站在他身后的典韦和许褚看到这一幕,拼命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脸都憋红了。
曹操左右看了看,抄起一本不太重要的线装书卷,狠狠砸在曹仁身上:“那你他娘的还不派人去打探清楚情况?!你就这么着急?!啊???当真他娘的老子钱多的没地方花了?是吧?!一个虎豹骑多贵啊?!啊?!训练一个虎豹骑士兵得花多少钱、多少时间?!啊?!”
他越说越气,指着帐外:“给我滚!滚!滚回去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营门一步!”
曹仁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出了大帐,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曹仁狼狈退出的背影,曹操一屁股坐在帅椅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对还在憋笑的典韦许褚没好气地骂道:“你们两个泼才!再笑!曹操揉着脑门儿看到这两个人也是烦躁。“你俩也滚……”典韦跟许褚贱兮兮的也走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