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温酒斩华雄(2/2)
话音未落,青龙偃月刀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刀随身转,人借马力,一道惊艳了时光的青光闪过!——第三刀!
快!狠!准!
华雄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脖颈一凉,视野便天旋地转。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那具失去了头颅、依旧端坐于马背上的身体,以及如喷泉般涌出的鲜血。
关羽一刀斩落华雄首级,刀尖轻挑,将其头颅抓在手中。那匹西凉骏马受惊,驮着无头尸身狂奔回本阵。
西凉军阵前的鼓噪与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目瞪口呆,面无人色!
关羽提着头颅,拨转马头,看也不看陷入死寂的西凉军阵,从容不迫地返回联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众诸侯正自忐忑,忽闻帐外鸾铃声响,马蹄声近。帐帘掀起,关羽大步走入,将一颗血淋淋、须发怒张的首级,“咚”地一声掷于地上,正是那不可一世的华雄!
整个大帐,鸦雀无声。唯有那杯原本为关羽斟下的酒,依旧静静地放在刘锦面前的案几上,温热的酒气,袅袅蒸腾。
在满帐诸侯震惊、敬佩、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刘锦从容起身,端起自己案几上那杯一直温着的酒,缓步走到关羽面前。他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些许,确保帐内大部分人都能清晰听到:
“关壮士果然神勇!此酒尚温,请壮士满饮,以贺此滔天之功!”
“酒尚温”三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将关羽斩将的迅捷与轻松衬托得淋漓尽致。
关羽看着眼前这位始终对自己以礼相待的冠军侯,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真挚的感激。他双手接过酒杯,沉声道:“谢侯爷!”随即仰头,将杯中温酒一饮而尽,动作豪迈潇洒。
然而,就在关羽饮完酒,将空杯放回侍从托盘,众人以为此事已了之际,他却突然转向主位上面色还有些僵硬的袁绍,抱拳道:
“盟主,方才阵前,那华雄临死之前,曾口出狂言,说是奉董卓之命,有一句话要转告盟主。”
袁绍此刻心情复杂,既因关羽斩将立功而缓解了联军压力,又因对方出身低微且风头过盛而有些不快。听闻董卓有话带给他,也未及深思,下意识便问道:“哦?那国贼有何话说?”
关羽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华雄那粗鄙不堪的言语:
“华雄说,董相国让他转告盟主——‘让袁本初洗干净屁股等着’。”
此言一出,偌大的中军大帐,瞬间落针可闻!
但是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奇怪像是大家都在憋笑。这话语中的侮辱性实在太强,简直是将袁绍乃至整个袁氏的尊严踩在脚下碾碎!
下一秒,袁绍的脸庞由青转红,再由红变紫,最后一片铁青!他“啪”地一掌狠狠拍在案几上,猛地站起,伸手指着关羽,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安敢如此辱我!!!”他此刻认定了是关羽故意借华雄之口,当众折辱于他,以报刚才被他轻视之仇。
几乎同时,本就看关羽不顺眼的袁术也勃然大怒。他虽然与袁绍内部有隙,但此刻关乎的是整个汝南袁氏的颜面!一个马弓手,竟敢如此戏耍袁氏领袖,这让他也感到了奇耻大辱!
袁术霍然起身,不等袁绍下令,便已尖声怒喝道:
“狂妄匹夫!竟敢假借贼口,羞辱盟主!左右何在?!给我将这无礼贼子叉出去!!”
帐外袁术的亲兵闻声而动,立刻就有数名持戟甲士冲入帐内,直奔关羽而去!
帐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刘备脸色大变,太史慈也已握紧双戟。
眼看袁术的亲兵持戟冲入,凶神恶煞地就要将关羽拿下,一直侍立在刘备身后的太史慈勃然变色!
“谁敢!”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太史慈身形一晃,已如一座山岳般挡在关羽身前,手中双戟交叉,闪烁着森然寒光,他双目圆睁,如同发怒的雄狮,恶狠狠地扫过冲进来的士兵,最终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更是毫不畏惧地钉在袁绍和袁术脸上,毫无退缩之意!
冲进来的士兵被太史慈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慑,竟一时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刘备缓缓站起身。他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与谦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有暗流汹涌。他先是环视了一圈帐内神色各异的诸侯,目光在刘锦、曹操、孙坚等寥寥数人脸上略有停留,最终落回袁氏兄弟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充满讽刺意味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备,原以为这盟军大帐,汇聚的是天下忠义之士,欲共扶汉室,铲除国贼。今日方知,原来此地……呵呵,”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看重的是出身门第,计较的是虚名脸面,至于忠义、才干、乃至这实实在在的破贼之功……反倒无足轻重了。”
他这话,看似感慨,实则如刀!直接将袁绍、袁术乃至大部分只看热闹不出力的诸侯都扫了进去,隐隐点出这联盟看似庞大,实则除了少数如刘锦、曹操、孙坚等真心讨贼者,余者多是尸位素餐、心胸狭隘之徒!
说罢,刘备不再看袁绍那气得发紫的脸色,也不再理会众人或羞惭或恼怒的神情。他毅然转身,伸出双手,一手拉住关羽,一手拉住依旧怒目而视的太史慈,朗声道:
“二弟,三弟,此处既不容我等,我等留下何益?我们走!”
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关羽丹凤眼中寒光一闪,默然点头。太史慈则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在被刘备拉着转身离开之际,猛地回头,对着袁绍、袁术方向的地面,极其不屑地狠狠啐了一口!
“呸!”
那一声唾弃,在寂静的大帐中显得格外刺耳,将太史慈心中的鄙夷与愤怒表露无遗。
刘备便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他的两位结义兄弟,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所谓的盟军大帐,将一帐的尴尬、愤怒与无声的震撼,尽数抛在了身后。
洛阳,相国府。
“什么?!华雄被杀了?!”
董卓那肥胖如山的身躯猛地从镶满宝石的坐榻上弹起,震得案几上的酒肴乱颤。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脸上横肉抖动,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
“是……是的相国!”报信的使者跪伏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是一个名叫关羽的红脸汉子,只三合……便斩了华将军……”
“废物!都是废物!”董卓一脚踹翻身前的案几,咆哮声响彻殿宇,“华雄平日里自诩勇武,竟如此不堪一击!折了咱家的威风,长了他关东鼠辈的志气!如今该如何是好?!”
他焦躁地踱着步,像一头被困的凶兽。
这时,一直侍立在旁,面色苍白、眼神阴鸷的李儒上前一步,拱手道:“相国息怒,不必过于忧心。”
“哦?文优有何高见?”董卓停下脚步,看向自己最倚重的谋士。
李儒嘴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分析道:“关东联军,虽号称十八路,声势浩大,实则各怀异心,犹如一盘散沙。孙坚虽勇,然粮草不济;袁绍色厉内荏,优柔寡断;袁术嫉贤妒能,目光短浅……其余诸辈,多是碌碌之徒。彼等初战小胜,必生骄惰,内部争权夺利更甚于讨伐相国。”
他顿了顿,继续道:“虎牢关天险,易守难攻。我军只需派遣一员真正的大将前往镇守,稳守关隘,以逸待劳。时日一长,联军内部必生变乱,届时可不战自溃。相国您在洛阳,自可高枕无忧。”
董卓听了,怒气稍缓,但仍有疑虑:“文优所言有理。但华雄勇武尚且被杀,联军之中亦有能人。该派何人去,方能万无一失?”
李儒脸上那奸猾的笑容更深了,他微微向前,压低声音,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温侯。”
董卓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的阴霾瞬间被狂喜取代,他拍着肥硕的大腿,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
“哈哈哈!对对对!咱家怎么把奉先我儿给忘了!”
他眼中闪烁着凶狠与得意交织的光芒:
“奉先我儿天生神力,手中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纵横天下未逢敌手!有他出马,莫说一个红脸贼,就是十八路诸侯一齐上,也不过是土鸡瓦狗尔!”
他猛地转身,对殿外厉声喝道:
“传令!命温侯吕布,即刻点齐本部并州狼骑,火速赶往虎牢关!给咱家守住关隘,将来犯之敌,统统碾碎!务必让那些关东鼠辈,见识见识什么叫天下无敌!”
“喏!”传令官高声应命,快步离去。
随着这道命令,董卓阵营中最锋利的那柄战刀,终于出鞘。虎牢关前,即将迎来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