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军队改制（1/2）

朔风猎猎，卷动着校场上空那面残旧的“汉”字旗。点将台下，数千将士屏息凝神，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身玄甲的年轻身影上。

刘锦没有立刻说话，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或沧桑、或稚嫩的面孔。这些面孔上，曾写着麻木、迷茫与饥饿。今天，他要给这些面孔注入不一样的灵魂。

“兄弟们！”

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抬起头！看着我！”刘锦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风声，“告诉我，你们握紧刀枪的手，到底在为谁而战？是为了洛阳城里那些一辈子都见不到的贵人吗？”

台下死寂。

“不！”他自问自答，声音里带着一种撕裂虚伪的力量，“你们站在这里，是为了让你们年迈的父母，在下一个寒冬来时，能有一件裹身的厚衣！是为了让你们瘦弱的孩儿，每天碗里能多一勺糊口的粟米！是为了让你们自己，能像个真正的人一样，挺直了腰杆活下去，而不是像路边的野狗，任人踢打，自生自灭！”

这番话，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捅进了每个人内心最深处、最疼痛的地方。许多士兵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眼眶发红，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兵器。

“记住你们今天的愤怒，记住你们心中的牵挂！”刘锦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清晰而冰冷，“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任何人的奴仆，你们是——辽西子弟兵！你们的刀，只为守护你们的家！你们的命，要比胡虏的脑袋金贵千倍万倍！”

“现在，听清楚！”他猛一挥手，“这是我，刘世荣，给你们立下的新规矩！”

“凡我辽西军士卒，月俸粟米一斛，钱五百文！让你们的家小，从此不再挨饿受冻！”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这待遇，远超以往！

“阵斩胡虏一级，核实无误，当场赏钱三千文！”

“率先破敌、夺旗者，赏钱万文，俸禄永涨一阶！”

“作战受伤，行营供养！战死沙场，抚恤两万文，你们的孩儿，行营替你们养大成人！”

一条条，一款款，没有虚无的承诺，全是实实在在的钱粮，是能活下去、活得更好的保障！校场的气氛彻底被点燃，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愿为都尉效死！”，随即，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直冲云霄！

“赵云听令！”

“末将在！”白袍将领踏步而出。

“着你扩编亲卫为二百骑，赐号——白马骑卫！”

“诺！”

“张飞听令！”

“俺在！”黑塔般的巨汉声若洪钟。

“着你扩编亲卫为二百骑，赐号——熊虎骑卫！”

“得令！”

“高顺听令！”

“末将在！”高顺抱拳，依旧沉稳如山。

“着你精选悍卒一千，组建陷阵营！配发全军最好的铁甲强弩！另，擢升你为辽西军步军统领，总辖三千步兵！”

“顺，必不负都尉重托！”

最后，刘锦环视全场，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我们的工匠，正在为你们打造更锋利的刀，更坚固的甲！从今往后，你们手中的环首刀将更利于劈砍，你们的长矛将更易刺穿胡虏的皮袄！我们会有统一的强弓硬弩，让那些胡骑不敢轻易靠近！”

“我不要你们做无谓的牺牲，我要你们拿着最好的赏钱，用着最利的兵器，穿着最坚的铠甲，去给你们的父母妻儿，搏一个堂堂正正的未来！”

“告诉我，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有！有！有！”

“辽西军——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狂热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天空。在这片土地上，一支拥有共同信念、共同利益的全新军队，已然铸成其不屈的脊梁。

接下来的时日，宾徒县俨然成了一座巨大的兵工厂与试验场。刘锦深知，高昂的士气与丰厚的赏格需要坚实的物质基础来支撑，尤其是士兵的第二条生命——铠甲与兵器。

他首先召集了程昱、高顺与军中所有资深匠作，在都尉府内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军备研讨会”。墙上挂起了刘锦亲手绘制的、带有明确比例尺和剖面图的铠甲草图，这让习惯了口耳相传、凭经验打造的匠人们看得目瞪口呆。

“我军将士，不可再以布衣血肉之躯，迎胡虏之锋镝！”刘锦指着图纸，语气斩钉截铁，“然，全军披挂铁甲，目下财力物力皆不允许。故，需分级配置，务求实效！”

一、 铁矿开发：挖掘力量的源泉

辽西本就蕴藏铁矿，只是以往开采技术落后，管理混乱，产出有限。刘锦采取了数管齐下的策略：

1. 水力应用：他亲自带人勘察河流，选定了一处水流湍急的河湾，利用水流之力，建造了大型水排（水力鼓风机）。此举极大地提高了冶铁炉的温度和效率，使得铁矿石的熔炼速度和生铁质量得到了飞跃。匠人们看着那凭借水力自动鼓动、不知疲倦的皮囊，皆以为神迹，对刘锦的“奇思妙想”佩服得五体投地。

2. 蜂窝煤与焦炭：刘锦改进了当地的采煤技术，将煤炭在密闭条件下进行不完全燃烧，制成了焦炭。同时，他将煤粉与黏土混合，制成蜂窝煤。焦炭的热值远高于普通木炭，而蜂窝煤则极大地提高了燃料的利用效率和稳定性，为持续的高温冶炼提供了保障。

3. 组织化管理：刘锦将矿工、冶铁匠、锻造匠进行明确分工，设立流水作业。并推行“定额奖惩制”，完成基本定额后，超产部分可按比例获得赏钱。矿场与铁厂的效率顿时倍增，铁料的产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二、 铠甲革新：铸造移动的堡垒

有了充足的铁料，铠甲革新得以全面推进：

1. 陷阵营 & 玉龙骑卫 - 重甲壁垒：

· 刘锦为高顺的陷阵营和自己亲领的玉龙骑卫，设计了扎甲与环锁铠结合的重甲。胸背、肩臂等关键部位，采用冷锻法制成的坚硬铁质甲片，以皮革绳密实地编缀成甲衣；活动部位则辅以精铁打造的环锁铠，兼顾防护与灵活性。

· 头盔则统一改为带护颈、护眉的兜鍪，最大程度保护头部。一套重甲下来，重达四十余斤，非精锐壮士不能穿戴。当第一批重甲交付时，那冷冽的金属光泽与厚重的质感，让高顺这等沉稳之人都忍不住用力捶打甲胄，眼中精光四射。

2. 白马骑卫 & 熊虎骑卫 - 轻甲疾风：

· 考虑到赵云与张飞的骑兵需要高度的机动性，刘锦为他们设计了以优质皮革为底，关键部位（心口、腰腹）镶嵌加强铁片的复合甲。这种甲重量大大减轻，但防护力远超普通皮甲，对于抵御流矢和轻武器的劈砍效果极佳。

· 赵云抚摸着那兼具柔韧与坚固的新甲，赞叹道：“公子此甲，云如虎添翼！”张飞更是直接穿上，在校场上狂奔一圈，大吼：“够轻快！够结实！胡人的骨头再硬，也硬不过俺这身铁皮！”

3. 辽西军 - 全面提升：

· 对于主力三千步兵，刘锦推出了 “改良皮甲” 。在原本简陋的皮甲基础上，于前心、后背等要害处，固定上一块块规格统一的方形或圆形铁甲片，形成简易的“铁札皮甲”。虽然防护力不及重甲，但相比之前的布衣或单薄皮甲，生存能力已提升了数个档次。同时，为所有士兵配发了加固的皮盔，取代之前的布帻。

三、 兵器升级：锻造杀戮的獠牙

刘锦对兵器的改进，同样秉持着务实与高效的原则：

1. 环首刀：他引入了 “包钢法” 的雏形，命令工匠以韧性好的熟铁为刀脊，以硬度高的钢材为刀刃，两种金属反复锻打结合在一起。如此打造出的环首刀，刀刃锋利坚硬，刀身韧性十足，不易折断，劈砍能力大增。刀柄也进行了改良，更符合人体工学，握持感更佳。

2. 长矛：矛头被加长、加重，并开出了更深的血槽。刘锦强调：“刺入要快，拔出更要快！血槽能让敌人更快失血，也能让你们省力！” 矛杆也选用更具弹性的木材，并在关键部位用铁环加固。

3. 弓弩：设立了弓弩作，严格统一弓力标准（步弓统一为一百二十步射程）。尤其是为陷阵营配备的强弩，采用了青铜弩机，并设计了简易的望山（标尺），提高了射击的精准度。箭矢的制造也实现了标准化，箭镞、箭杆、尾羽的规格都有严格规定，保证了飞行稳定性。

短短数十日，宾徒县内炉火日夜不熄，锤打之声不绝于耳。当第一批全面换装的新军，身着闪烁着寒光的新甲，手持改良过的利刃，在校场上重新列阵时，整个军队的气势发生了质的蜕变。

那不再是一群穿着破烂的农民，而是一支装备精良、纪律严明、散发着凛冽杀气的职业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