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军队改制（2/2）
程昱立于刘锦身侧，望着台下这片钢铁森林，抚须长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都尉此番革新，非止于利器，更在于立制、明法、聚心。此军已成，辽西无忧矣！”
刘锦看着这一切，心中豪情涌动。他知道，这支由内而外、从精神到肉体都经过武装的军队，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任何挑战，并用敌人的鲜血，浇灌他们亲手开创的未来。
首批新式甲胄兵器甫一完工，刘锦便动身前往各营亲自视察。他需要亲眼看看，这些倾注心血打造的装备究竟会给军队带来怎样的变化。
第一站是张飞的熊虎骑卫营地。
还没走近就听见张飞雷鸣般的嗓门：都给老子穿戴整齐！这身铁甲可是都尉用真金白银换来的！
只见张飞正挨个检查士兵的披甲情况，粗糙的大手仔细地帮部下调整皮质束带。见到刘锦到来，他兴奋地大步迎上，用力捶打胸甲发出沉闷声响：
兄弟你看！这甲轻巧结实，活动起来一点不碍事！他灵活地转动肩膀演示，往后冲锋陷阵，俺老张更要冲在最前头！
刘锦笑着拍拍他的铁臂：翼德满意就好。不过切记，好铠甲要配好武艺，可不能辜负这身装备。
放心！张飞拍着胸甲保证，就等丘力居那老小子过来，看俺不把他连人带马撞个粉碎！
转到赵云的白马骑卫驻地时，气氛截然不同。
营地井然有序，士兵们正在练习骑射。赵云白衣银枪立于阵前，见刘锦到来，立即下令继续训练，自己快步迎上。
公子。他抱拳行礼，目光扫过正在训练的骑兵，新甲已全部配发。甲身轻便不失坚韧，特别适合骑兵机动作战。
刘锦注意到一个细节：赵云向来整洁的白袍外，今日也规整地穿着新配发的轻甲。这个细微的变化，已然说明了一切。
看来子龙对新甲很满意。刘锦微笑道，白马骑卫要充分发挥机动优势，将来必是我军最锋利的尖刀。
赵云郑重点头：必不负公子厚望。
最后来到高顺的陷阵营，气氛最为凝重。
整个营地寂静无声，唯有甲片碰撞发出规律的铿锵声。高顺如铁塔般立在方阵前，见到刘锦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始终不离正在操练的士兵。
突然，他走到一个士卒面前，毫无征兆地一拳砸向对方胸甲！
的一声闷响，士兵身形微晃，稳稳站住。
都感受到了？高顺声如寒铁，这就是你们的第二条命！都尉赐此重甲，不是让你们畏缩不前，是要你们穿着它碾碎一切顽敌！甲厚一寸，命硬一分！都记住了？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千人齐吼，声震四野。
刘锦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张飞的豪迈，赵云的沉稳，高顺的严整，以及普通士卒眼中焕发的光彩，都让他心潮澎湃。
夕阳西下时，他独自登上城墙远眺。校场上操练的士兵们身披新甲，在落日余晖中闪烁着冷冽寒光。这支从精神到装备都焕然一新的军队。
回到都尉府书房，刘锦心潮依旧澎湃。新式装备带来的蜕变如此直观，让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一句跨越时空的箴言——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没错，就是生产力！在这个时代，先进技术就是最锋利的战刀！他在房中焦躁地踱步，无数超越时代的知识在脑中翻涌。高炉炼钢的图纸、火药配方比例、滑轮组传动原理、甚至蒸汽机的雏形...这些碎片化的知识疯狂碰撞，让他既兴奋又焦虑。
他知道，仅靠甲胄改良远远不够。要彻底击溃丘力居的万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必须找到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工匠！刘锦重重捶在案几上，强迫自己冷静。空有千年后的见识，却无人能将理念化作现实，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马钧——这个名字最先闪现。那位后世誉为天下名巧的机械天才，此刻应该还在关中某处不为人知。若能得他相助，什么连弩改进、水利锻锤都不在话下。这是最该争取的目标，必须立即派人寻访。
想到冶铁，韩暨的身影浮现眼前。这位将来会革新冶铁技术的大匠，如今或许尚未展露锋芒。他推广的水排能让铁矿冶炼效率倍增，这正是眼下最急需的突破。但世家出身的他，恐怕不会轻易投效边塞小城。
孤独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知道这些散落四方的天才，知道他们能创造怎样的奇迹，却受困于这个闭塞的时代。每一个名字都像远天的星辰，看得见，摸不着。
人才...我需要更多人才...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在找到那些之前，他必须依靠现有条件，把脑中那些最简单的技术点子先变成现实。每一把更锋利的战刀，都在增加着他与丘力居对抗的筹码。
这一刻，招揽科技英才的渴望，在他心中燃成熊熊烈火。
夜深人静，刘锦的思绪却愈发清晰。他深知空想无益，必须立即行动。第一个目标，就是锁定那位尚未发迹的“天下名巧”——马钧。
“来人！”他朝门外唤道。
一名值守的亲兵应声而入。
“去请程昱先生和赵云将军即刻过来。”
片刻之后，程昱与赵云联袂而至。刘锦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目光首先落在程昱身上：
“仲德公，我需要你动用我们能动用的一切人手和渠道，尤其是甄家商队的网络，去寻找一个人。”
“都尉请讲，所寻何人？”程昱神色一肃。
“此人名叫马钧，字德衡，乃扶风人士。若我所料不差，他此时应还名声不显，可能只是一名潜心钻研机巧之事的普通匠人，甚至……可能因口吃而不为人所重。”
程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解刘锦为何对一个远在关中、且似乎有缺陷的匠人如此重视。但他没有多问，只是沉声道：“昱即刻去办。只是……天下之大，寻一默默无闻之人，恐需时日，且此人若真如都尉所言有才，为何定要寻他？”
刘锦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因为此人双手之巧，可抵千军万马！他能将虚无的构想，变为实实在在的利器！此事关乎我军未来命脉，烦请仲德公务必重视。”
程昱见刘锦如此郑重，不再多言，拱手领命：“昱明白了，必竭尽全力。”
接着，刘锦看向赵云：“子龙，寻人之事，恐需得力之人亲自前往，方能显我诚意，并应对沿途风险。你从白马骑卫中，挑选一队机敏沉稳、武艺高强且通晓人情世故的精锐，由你亲自统领，持我亲笔书信与程昱先生安排的人手一同出发，务必要将马先生平安请回辽西。”
“云，领命！”赵云抱拳，没有任何犹豫。他虽不知马钧是何人，但刘锦如此看重，甚至不惜派他这位核心大将亲自负责护卫，其中意义，不言而喻。
安排完这最重要的一步，刘锦心中的焦躁稍缓。他知道，在人才到来之前，搭建一个能够孵化技术的平台同样至关重要。
数日后，刘锦召集了程昱、高顺以及所有工匠头领，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茫然的决定：
“我欲在城东划出一片区域，建立一所‘科技馆’。”
“科技馆？”众人面面相觑，连博闻强识的程昱也微微蹙眉，显然从未听过这个词。
“都尉，此‘科技’二字，作何解？是贮藏奇珍异宝之所，还是着书立说之地？”一位老工匠大着胆子问道。
刘锦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微微一笑，知道必须给他们一个清晰的概念。他站起身，走到厅中，朗声解释：
“科，乃格物致知，探究万物运行之规律、道理！技，乃巧思妙法，是将所知之理，转化为实用之器的方法与手段！”
他指向窗外：“水排鼓风，是利用水流之力，此乃‘科’；以此力来冶铁锻钢，便是‘技’！改进织机，提升织布效率，亦是‘技’！”
“而这科技馆，便是将‘科’与‘技’合而为一之地！它不仅仅是一个工坊，更是一个专门用来研究、试验各种新式工具、器物和方法的地方！无论是能提升军力的强弓硬弩、坚固甲胄，还是能增加农产的犁具、水车，或是能便利商旅的度量、运输工具，皆在其研究范围之内！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探索新的‘科’，创造新的‘技’！”
一番解释，如同在众人眼前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程昱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抚掌赞叹：“格物致知，化理为器！科技二字，言简意赅，意境深远！都尉此名，取得绝妙！此馆若成，实乃强国富民之根基！”他瞬间明白了这“科技馆”背后蕴含的巨大战略价值。
高顺虽然依旧沉默，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武器装备的些微优势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
工匠们更是激动得难以自已，他们从未想过，自己赖以生存的手艺，竟然能被提升到与“探究道理”同等的高度，还能拥有一个如此恢弘的专属之地！
看着众人从疑惑到恍然，再到无比钦佩和狂热的目光，刘锦知道，“科技”的种子已经播下。他当即下令，调拨资源，选址建馆，并将自己整理出的关于高炉、风箱、简易轴承等最初级、也最易见效的技术构想，作为“科技馆”的第一批研究课题，交付下去。
辽西之地，在军事改革之后，又悄然开启了一场意义更深远的科技变革。 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刘锦正在引领他们走向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